另一方面,他早已與沈遲一刀兩斷,不是師徒關繫了,實質性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他無法再平常心地將沈遲同等看做與盧風一樣的徒弟,所以沈遲不能再叫他師父,不合適。
但是......
他現在也有些迷茫了。
不想讓他叫他師父了,也不想讓他喊他冰夷,如今二人都好端端地站在對方面前,他應該怎麼和沈遲相處才算正常?當陌生人嗎?
裴枕腦海中閃過二十多天前,甚至更早前的記憶,指尖蜷縮,
他恨他嗎?
似乎也不是恨,那是比恨更複雜的情感......
見裴枕始終不語,沈遲勉強一笑:“冰夷,我知道你恨我,畢竟......畢竟是我把你逼死的。”
裴枕蹙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他是什麼意思......就連他自己也十分茫然。
他只是不想沈遲死。
沈遲閉上眼:“冰夷,你從前總說要殺我,你既已恢複真身,你想做什麼都行,我絕不還手。”
裴枕死前說從未恨他,可是他作惡多端,對他做盡錯事,他為什麼會不恨他?
沈遲的聲音沙啞,他自嘲一笑:“你隨時有反悔的權利,冰夷,我做錯了事,你對我怎麼發洩都可以,要殺要剮都行,我絕不怪你。”
裴枕低眉不語,他站在洞口,天色陰沉,他如今換回了他真身時的裝束,一身繁瑣繡著金邊的白袍委地,三千銀絲未束而散,額間一道神印是白淨的面龐上的點綴。
白如掛了霜雪的眼睫一撩起,裴枕抬眸看他,眼眸微動,他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說了。
二人之間沉默已久,裴枕最終移開了視線:“算了,叫什麼隨你好了,但你我之間的事情,不許叫第三個人知道,不然......不然我就殺了你。”
沈遲聞言一挑眉。他還以為,裴枕恢複真身後,就算不殺了他,也絕不會放過他,畢竟他如今恢複神的身份了,靈力高強,殺他也不過動動指頭。
但是,他沒有殺他。
即便是對他做盡了那種事情,他依舊不會殺他。沈遲的眼眸一眯,有些舒爽。
他見裴枕要走,跟上去道:“冰夷,你要去哪,我同你一起。”
裴枕走了沒幾步又停下來,背對著他道:“你就在洞裡好好待著,不知道嫁鬼會不會上來,你記得拿繩子捆住自己,別叫他發現你能解她下的咒,能掙開繩索一事。”
沈遲心不在焉地聽著裴枕的交代,看著他的背影道:“師父,還有嗎?”
還要他說什麼?裴枕抿了抿唇:“沒了。”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