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個落筆寫字的畫面彷彿出現在他面前,無數的隱蔽不宣和曖昧全數傾瀉在這二十二張紙上。
二十二張......
裴枕將最底下的那張紙拿出來,張張紙因為儲存的太久,紙張已經泛黃了,他拿起第一張紙,上面的墨水還很新,和最底下那張幹透了淡色的舊墨相差非常大,但是即便有的字龍騰鳳舞,有的字磅礴大氣,也不難看出,
上面的字跡全部出自一人之手。
彷彿這些年的曖昧呢喃和想念全數撲到裴枕臉上,無數暗欲思潮將裴枕裹挾,黑夜彷彿濃稠的拉絲,裴枕渾身都在顫抖。
一時拿不穩,那些紙掉在地上,紛紛揚揚。
轟然,裴枕慌得六神無主,他起先還覺著沈遲或許是受邳都風氣的影響,再次與他相遇,誤把對他的愛戴當作是喜歡......
然而,眼前的一張張證據又在嘲笑他,這種想法有多麼荒謬可笑,
三千一百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信徒像他這樣過。
不供奉,不祈願,不跪拜。
卻把他的名字寫了這麼多遍,小心地儲存起來,連同他的心事深埋在盒子裡,不見天光。
泛黃的紙張說不清有幾個年頭了,不論看信的人是否願意,全數將隱晦的心思傾述在上面,在紙上湧動,從匣子裡冒出來,終於塵封已久的思念被另一個人親手開啟,隱藏的小心翼翼,剝白的轟轟烈烈。
還是……他的徒弟,從十三歲就跟在他身邊的義子。
沈遲。
他覬覦他很久很久了。
師父,你看到了嗎?
我看見了。
他......全部都看見了。
“師兄,你也別傷心了,師父說了他不會走的......”
“沈遲,雖然你總是把我彈飛,但是我絕對不會告訴河神哥哥你這六年過的多麼不容易的,你放心......”
嘰嘰喳喳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一個面板黝黑高大的男人,此刻卻走一步打回轉兩步,沈遲不得不拉著他的衣領,厭煩且強硬地拎著他回房。
他的右手手指張著,一個模樣可愛的僅有拳頭大的小女孩正愜意地躺在上面,雙頰酡紅翹著蘭花指,嘴裡念念有詞。
兩個人身上都一身酒氣,沈遲嫌惡地將盧風的頭拍過去,燻到他了。
沈遲渾身戾氣,早晨他心情不太好,獨自一人尋了個地方喝酒,誰承想盧風和小神女竟然找了過來。
等到下午吃飽喝足酒畢,他撐著頭問他們怎麼知道他在哪裡,小神女捂著嘴,醉眼惺忪地打了個飽嗝,而後躺倒在了青石板上。
”嘿嘿,河神哥哥告訴我的,他讓我保密,我才不告訴你......”
“......”腰間的追魂珠似乎有回應似的,驟然熱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