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也一片寂靜,我愣了足有兩分鐘,腦袋裡好像有一把鋸在來回拉著。
我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向思渠出國,是不是也跟這件事有關?”
幽姐神情痴呆,極慢地點了點頭:“前年,向思渠跟海都南郊,白雲莊的村主任搭上了關系,他們倆狼狽為奸,弄了一塊地,但正在購買的時候,恰好趕上海都換市委書記。”
“那時,海都的土地市場非常混亂,新書記就下令,暫停一切土地交易,開始全行業清查整頓,不久,他們就被查了出來。”
“白雲莊的村幹部馬上被抓了。向思渠提前聽到風聲,早早躲到了美國,卻留下我在海都,當擋箭牌....還好他把賬務銷毀的比較幹淨,白雲莊的人又串了供,上面查不到直接證據,所以只是把地皮封存,否則我早進去了....”
她越說越沉重,低下頭,把腦袋埋進我胳膊裡;我真想摸摸她的頭,可我咬牙再咬牙,手還是舉不起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問她那塊地皮涉及多大金額,土地金額跟量刑有直接關系,我盡管幫不了她,可我就是想知道,我們既然相愛,所有的苦,就要一起扛。
“你真想知道嗎?”幽姐哭了,那種眼神,眼淚下面掩藏的,是徹底的絕望。
她越是這樣,我就越想知道,我不想讓她一個人,承受如此巨大的負擔;即便幫不上她,能成為她傾訴的物件也可以。我說姐,告訴我,你要信得過我。
她含淚凝視我很久,最後牙齒咬著嘴唇,顫著手,舉起了食指。
“一...一個億?!”我滴個天哪!我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非法土地交易金額達到一個億,這得坐多少年牢?
我張大了嘴,腦子裡閃過一片片白光;幽姐痛苦地說:“這筆錢裡,還有六千萬是銀行貸款,貝露丹迪和咱們的房子都是貸款的抵押品之一,案子就算不能查實,但貸款還不上,幾年後,咱家的資産也會被沒收,我真是完了...”
說到這兒,幽姐的聲音打起顫,不敢再說下去了。
我渾身無力,久久盯著幽姐:“周文龍,他一個月內能弄到直接證據嗎?”
幽姐悲苦地說:“他沒有明說,但看他的意思,說不定有可能...如果他真的拿到,向警方告發,向思渠就會變成經濟逃犯,即便在美國,警察也會把他抓回來.....他就是想用這個,來逼向思渠跟我離婚.....”
至此,事情我基本全清楚了,我感到一陣眩暈!從前的我,一直天真的以為,只要忽略幽姐的照片和我的影片,就可以和她天長地久幸福下去;現在看,那種想法簡直太可笑了,原來幽姐的生活裡竟然還埋藏著這麼大的危機!
哎!我閉上眼睛,一陣陣無力感席捲了我,又過了良久,我才睜開眼來,幽姐仍在床上出神,她是那麼哀傷,那麼恐懼!
我咬咬牙,又問:“姐,那,這種事要怎麼擺平呢?應該也有辦法吧?”
幽姐回頭看著我,幽幽地說:“辦法倒是有的,那塊地現在還在掛牌代售,如果有一個能量極大的人去上面運作一下,把手續補齊,然後我們再按現在的市價把地買下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那塊地現在的市價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