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太平間前面,那裡光線昏暗,溫度也比較低,原本應該是最寂靜的地方,但此刻站滿了人;我一眼看到,殷局長、一個銀發老人、宋念玉、許多警察和醫生都在門前,警察們神色都十分嚴峻,而醫生們則低下頭,好像特別自責和害怕似的。
我心裡一陣顫抖,這裡沉重而又陰冷的氣氛,讓我在緊張之餘還格外難受;那個中年人說,劉華是嚷著“藏獒”被活活嚇死的,這實在太蹊蹺了。
我快到人群之前時,一個年輕警察過來阻攔我,但我喊了殷局長一聲,殷局長扭頭看見我,立時對那個警察一擺手,他便讓我過去了。
“葛院長,”殷局長對那老人說,他神色無比鄭重,眼睛像雪亮的利劍一樣,那樣子讓我都心生畏懼:“在病室裡看護劉華的那個護士,現在肯定還沒跑遠,你提供一下她的資訊,我們會立即佈置追捕她!”
“好好!”被喚作葛院長的老人,額頭沾滿了汗珠,神色愧恨欲死,就見他擦拭了一下汗水,顫聲道:
“醫院出了這種事,是我的失職!一旦傳揚出去,整個解放軍醫院的聲譽就全完了!殷局長,我鬥膽乞求您,暫時壓下訊息,我們全院一定會配合您調查,事後,我們一定好好感謝您!”
我不禁更加迷惑,聽他們的口氣,是看護劉華的護士做了什麼,才導致劉華死亡的嗎?這個院長梳著整齊的大背頭,一身白大褂,氣質又尊貴又清高,那個護士到底做了什麼,以致於讓他這麼焦急地當眾乞求殷局長,甚至暗示會給他送禮。
“這個以後再說。”殷局長像個穿黑制服的將軍,一臉嚴峻地道:“現在快提供資料!”
院長諾諾兩聲,立即叫一個青年醫生去辦公室調檔案,而他本人仍然貼著殷局長,不住給他套近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見他們態度那麼曖昧,我實在忍不住了,徑自上前問殷局長。
但是,殷局長只是冷冷掃了我一眼,壓根就沒搭理我。
我知道,這兒不是詢問案情的地方,就算是,出於公安辦案的規矩,他也不會告訴我的。我其實也知道那麼做確實太蠢了,但我就是忍不住,我畢竟還是毛兒嫩得多。
被他拒絕,我也不覺得尷尬,扭頭一看宋念玉,她鹿眼滿含著痛苦的淚水,俊俏的臉蛋濕漉漉的,一隻玉手緊緊抓著白羽絨的前襟,另一隻還在抹眼睛。
“宋小姐!”我心裡一動,湊了過去;秦剛不在這裡,應該是殷局長執法嚴謹,不相幹的人無論來頭多大,都給他擋駕了。
我拉著宋念玉往走廊深處走了幾步,那裡是太平間的另一扇門,光線更暗,氣氛更陰冷;我們站定後,宋念玉雖然很不爽我,但她彷彿不由自主一般,朝我靠過來,幾乎貼在我身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壓低聲音,急急的問:“劉老師是被護士害死的嗎?”
“嗯!”宋念玉又抹了一把眼淚,咬著牙道:“我家是派了人在醫院暗中保護劉老師的,警察局也派了人;但上午十點多,劉老師突然就死了;今天,只有護士和醫生進出她的病房,她死後,那個醫生還在,但護士卻不知所蹤了,你說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