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詠瞪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白修逸,他覺著他似乎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你……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堂堂太醫院院判的嫡子要娶一個罪臣之女做正妻?你是想讓白府淪為天下人的笑柄麼?”
他將雙手放在腰間,在房裡踱來踱去,然後像是想到了一個不錯的主意,開口道:“太僕寺陳大人家的幼女嫻靜雅麗,秀外慧中,今年也快及笄了,明日我便去與他提親……”
“父親,”白修逸認真地看向白詠,一雙桃花眼藏著迷茫和憂傷,他淡淡地開口道:“若是當年,你可以娶苓姨,你會害怕白府淪為世人的笑柄麼?”
白詠聞言身體像是瞬間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定在原地,他下意識躲開白修逸的眼神,扶著桌案退到一邊的椅子緩緩坐了下來,“你,你提阿苓做什麼……”
他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清秀的面孔,一個穿著藕色侍女服的宮娥站在梨花樹下,她手裡捧著一本醫書,輕聲喚道:“白大人,您的醫書!”
想到那個仍留在宮中為他一生未嫁的女子,白詠的喉嚨中像似被塞了什麼東西,心臟也不可抑止地極速收縮了兩下。
白修逸盯著牆上掛著的母親的畫像出了片刻神才又道:“你不喜歡我娘,祖母讓你娶你便娶了,你從不跟我娘多說一句話,娘身份高貴,品行高潔,可你心裡只有苓姨,我娘走的時候跟我說,以後長大了別娶自己不喜歡的姑娘,給人家姑娘留條活路……”
白修逸說到這裡不禁紅了眼圈,他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喉嚨,繼續道:“我那時候小,並不懂那是我娘對你的恨……”
白詠實在聽不下去了,亡妻的面孔已經在他腦海裡變得模糊,聲音更是記不得的,因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負了阿苓,又何嘗沒有辜負亡妻。
白詠覺著自己突然很乏力,他座椅後面的牆上便掛著亡妻的畫像,他用手擋著了自己的半張臉深深嘆了口氣,“你祖母是不會同意讓你娶她進門的……”他年少時也不是沒有反抗過,可老太太絕食三日以死相逼,他又能如何……
“要娶她的人是我。”白修逸嘴角浮現出一個倔強的笑容,“我不會放棄的。”
“你……”白詠站起身看著頭髮上還在滴著水的白修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生了兩兒一女,可是至今也沒有學會如何當一個稱職的父親。
他甚至有些迷茫到底是該將他吊起來痛打一頓,再給他安排個門當戶對的親事,為他安排好今後的人生,還是由著他,可他的心意去行事,到底哪一種才是真正的對他好……
他已經完全搞不清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他用力閉了閉眼,轉身邁出了白修逸的房門,日光明明十分耀眼,可落在身上卻叫他覺著比風還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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