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早就對子嗣不抱有任何幻想了,卻沒有想到臨近暮年卻能老來得子,不由得對黎美人的肚子添了幾分期望。
如今聽聞黎美人小産,一向風輕雲淡的韓英傑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皇後卻只是搖了搖頭,嬤嬤將一盆一盆的清水端進內室,又將一盆一盆的血水端了出來。
眾人皆是神色嚴峻,只有莫琚望著那一盆盆血水,皺起了眉頭。
韓英傑見無人答話,只好拉住了産婆,厲聲道,“你老實告訴朕,黎美人到底怎麼樣了!”
産婆被韓英傑這麼一拉,手中的銅盆“嘭”地一聲落在了地上,在韓英傑的龍袍上留下了一朵朵印記。産婆見狀連忙跪倒在地,惴惴不安地答道,“黎美人胎氣一直不穩,如今又受了撞擊,只怕胎兒難保了。”
“受了撞擊?”韓英傑大怒道,“黎美人好好在宮中養胎,怎麼會平白受了撞擊呢?”
此時墨嬪已經從太醫院趕了回來,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淑妃立在一旁,冷聲道,“皇上還是去問問咱們的晉王妃吧。”
“莫琚?”韓英傑這才發現莫琚也在皇後的宮中,狐疑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前幾天不是還跟朕抱怨司藥局很忙麼?”
“回父皇,”莫琚也跪下道,“皇後娘娘和淑妃娘娘請兒臣和母妃去梨園看戲。可是在半路中有人推了兒臣一下,兒臣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黎美人的肚子,這才讓黎美人小産了的。”
“有人推你?”皇後大吃一驚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說呢?”
“別聽她瞎說,當時就我們五個人,哪會有人推她?”淑妃嗤笑道,“依臣妾愚見,這晉王妃根本就是怕黎美人腹中的胎兒會搶了晉王殿下的位置,這才下此毒手,還請皇上明鑒,還黎妹妹一個公道。”
莫琚卻也不辯解,只是氣定神閑地看著韓英傑。
盡管莫琚的話說得很隱晦,可韓英傑還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意,淩厲地看了淑妃一眼,轉而問道,“墨嬪,你當時也在場,可曾看見有人推了晉王妃?”
“臣妾走在前面,所以不曾看見。”墨嬪咬了咬嘴唇,攥緊了拳頭道,“但是臣妾回身時確實看見淑妃娘娘正站在琚兒的背後。”
不管墨嬪心裡有多不待見莫琚,可在關鍵時刻,她還是決定和莫琚站在一起,“琚兒雖說性子倔了一些,可她絕對不會做傷害龍胎的事情啊。”
“墨嬪妹妹果然是能言善辯,怪不得連皇上都誇你是解語花呢!”淑妃不著痕跡地笑了一笑,隨即跪倒在地,“皇上,臣妾冤枉啊。墨嬪是晉王的生母,自然會幫著晉王妃說話,皇上切不可被她們矇蔽了雙眼啊。”
“當時真的沒有其他人在場麼?”韓英傑努力壓制中心裡的怒火,平靜地問道。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不知為什麼,他隱約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莫琚見皇後要接話,忙搶先答道,“淑妃娘娘說她不喜歡宮人伺候,所以應當沒有其他人在場。”
“是麼?”韓英傑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他隱約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淑妃,朕記得華雲殿的宮人是整個皇宮中最多的吧,就是比皇後宮中還多了十幾來個呢吧?”
“可不是麼!淑妃妹妹還曾因為宮中奴婢不夠來和臣妾大鬧過一場呢。”皇後邊說邊拿起手帕掩住了臉上的笑意。
“淑妃,你不覺得你該給朕一個解釋麼?”韓英傑一腳踢開了面前的銅盆,空氣中立刻彌漫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