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莫琚彷彿和桌上的畫紙融為了一體,手腕微動間,那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便在紙上跳躍了起來。
而臺邊,鶴影正痴痴地看著作畫的莫琚,口中暗暗吟誦著,“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國,再笑傾人城,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佳人、再難得!”
事實上,在鶴影重遇莫琚之前,他一直覺得男子漢大丈夫應該心懷天下,不該醉心於男女之事。
可自從他遇見了莫琚,他的這個想法便慢慢發生了變化。
當然了,這並不是說鶴影就從此無心朝政了,只不過他漸漸覺得如果沒有莫琚,他即便統一了天下又能如何呢?
初時,鶴影還並沒有把這種想法當做一回事,可自從莫琚在西域失蹤了之後,他的這種想法便越發得強烈了起來。
如今,鶴影看著懷著身孕還勉強支撐的莫琚,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他甚至覺得如果自己只是田野間的農夫,而不再寧國的晉王,他和莫琚會不會活得更加幸福。
想到這,鶴影不禁被自己嚇了一跳。
他用力地搖了搖頭,無奈地笑道,“這出生,本就是人世間最無法改變的事情了!若是真的可以自己選擇,只怕那些農夫各個都想成為大寧的皇子吧。”
鶴影心裡這樣想著,嘴裡便不自覺地嘀咕了起來。
而一直站在鶴影身邊的離殤恍惚中聽見了鶴影的聲音,然她方才並沒有留心鶴影,是以她只好小聲問道,“晉王殿下,你要選什麼?”
“啊?”鶴影皺眉,這才從沉思中醒了過來,沉聲道,“沒、沒什麼……”
離殤知道鶴影並不想多說,便也識趣地不再多問,只重新退到了一旁,出神地看著正在作畫的莫琚。
此刻的莫琚輕輕地抿著紅唇,眉眼間全是認真,雖然只是薄施粉黛,卻依然明豔得不可方物。
“我家王妃果真是這天下最美的姑娘!”離殤美美地想著,“要說這司馬姑娘也算是一等一的美人了,可若真和王妃比起來,只怕她還不及王妃的千分之一呢!”
事實上,拋開離殤的各人感情不算,這司馬畫也的確能算得上是百裡挑一的姑娘了。
且她不過才十三四歲,此時正是最青春靚麗的時候。
而這司馬畫又像極了司馬夫人,天生了一張鵝蛋粉臉,如星般的眼睛顧盼有神,粉面紅唇,身量嬌小,讓人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裡。
更別說為了這才藝大賽,司馬夫人還特意為司馬畫親手縫制了一套衣服。
此刻,這小姑娘身上正套著一件玫瑰色的窄腰錦襖,那衣襟上繡了繁密而又精緻的花紋,花紋上還鑲著真珠翠玉。更妙的是這司馬夫人特意在司馬畫的腰上繫了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帶,將她沒尚未發育完全的身子也襯托地玲瓏有致了起來。
微風過處,司馬畫的衣裙搖曳飛舞,遠遠望去,恰如一枝笑迎春風的豔豔碧桃,嬌俏無比。
只可惜,這小姑娘的身上戴了太多的珠寶首飾,單她那飛天發髻上便插了四支黃金步搖,更別說她身上和衣服上鑲嵌著的珠寶了。
這些珠寶自是珍貴無比,可它們也硬生生地將一個靈氣逼人的小姑娘綴成了一位深閨婦人。
望著那珠翠滿頭的司馬姑娘,司馬琴也不由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