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琚沉吟了半晌,不置可否地看向了大夫道,“梅夫人這些日子吃的都是什麼補藥?”
聽莫琚這麼說,大夫忙把先前替梅夫人開得保胎散從藥箱中拿了出來。
“歸身、川芎、茯苓、玉竹、黃芪、白術、……”莫琚照著方子認真地研究了起來,半晌才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張保胎的好方子。梅夫人,你可曾可曾按時按量地服用了大夫開的藥?”
“當然!”梅夫人忙答道,“為了腹中骨肉,那藥便是再酸再澀,妾身也是一口都不留地全喝了下去。”
說完,梅夫人還咬了咬下唇,似乎很是抗拒那補藥的味道。
又酸又澀?
莫琚心下一沉,又轉而道,“大夫,這藥都是你親自煎的麼?”
大夫卻是搖了搖頭道,“小的只管開方子,這藥都是從藥房領的,由梅夫人身邊的丫鬟親自煎熬的。畢竟這藥還是先趁熱喝的。”
莫琚點了點頭,並未答話,而眼睛卻是掃向了屋中的侍女。
不管是大寧還是西域,這藥當然都是要由各宮宮女煎煮而成的,莫琚這樣問,只不過是想看看這人群中是否有心虛的婢女罷了。
果不其然,大夫話音剛落,人群中便有一個小丫頭臉色發白,目光閃爍。
待到莫琚與其目光相對,她竟心虛地低下了頭去。
“梅夫人,為你煎藥的可是這個丫頭?”莫琚意味深長地看向了那個畏畏縮縮的丫頭,眼中一片清明。
方才大夫看得方子中有川穹、黃芪等藥,這些藥氣濃香,卻是味辛苦,全然不會像梅夫人所說那樣,竟是又酸又澀,難以下嚥。
既然大夫的方子沒有問題,那麼出問題的就一定是煎藥的人了。
梅夫人尋聲望去,只點了點頭道,“這煎藥的人原是妾身的陪嫁丫頭!只是那丫頭毛手毛腳的,總是將那補藥煎出一股子糊味。後來,妾身就向藥房討了這個丫頭來,聽說她祖上世代行醫,也會些醫術,這才將煎藥的活兒交了她。”
“所以她並不是你的親信?”莫琚沒好氣地看了梅夫人一眼,原本還覺得這個女人懂得收斂鋒芒,知道扮豬吃老虎的道理,現在莫琚卻是明白了,這梅夫人根本就不是扮豬,而是真正的蠢笨如豬。
煎藥這種關乎性命的活兒,怎麼能交給一個不知來歷的丫頭呢?
而梅夫人卻是不解其意,只皺著眉頭道,“這親信不也是慢慢培養的麼?杏兒做事很是穩妥,盡管會些醫術,可卻並沒有張揚,是以妾身很喜歡她。即便她與妾身相處時日不多,可妾身也已然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信。”
盡管會些醫術,可卻並不張揚?
莫琚苦笑,梅夫人這話中的意思是說自己太過張揚了麼?
若非自己想洗脫下毒的嫌疑,莫琚真的想當場甩袖而去了。
只是莫琚還沒開口,那杏兒卻忽然跪了下來道,“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