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唐雨柔剛一睜眼,便看見了垂首而立的莫琚。
“給姑姑請安!”莫琚恭恭敬敬地向唐雨柔行了個禮。
“起來吧!”
莫琚那低眉順眼的樣子讓唐雨柔很是受用,“伺候我洗漱吧!”
“是!”莫琚接過丫鬟手中的茶杯,服侍雨柔漱了口,又替唐雨柔淨了面,才輕聲說,“琚兒已為姑姑備好了早飯,姑姑用膳吧!”
說完,便扶著雨柔在飯桌前坐了下來。唐雨柔看著甚合自己胃口的早膳,滿意地點了點頭,“倒是個會伺候人的!”
“琚兒生性愚笨,姑姑費心了!”
唐雨柔哪裡知道,上輩子莫琚為了了解自己的喜好下了多大一番功夫。
待雨柔用過了早膳,穆瑤才姍姍到來。
穆瑤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只見其彩繡輝煌,恍若仙子。頭上綰著雙環望仙髻,斜插這一支珠玉步搖,項上戴著赤金鴛鴦鎖,裙邊繫著一枚和田玉墜。穆瑤受了上次的教訓,不敢再穿素色的衣服,選了一件縷金線繡的豔紅長裙,裙尾繡的乃是萬蝶爭春的圖畫。當真是貴氣十足。
“侄女穆瑤見過姑姑!”穆瑤側身一拜,愈發顯得自己腰肢纖細,柔若無骨。
“狐媚!”唐雨柔嫌棄地瞅了穆瑤一眼,語氣中盡是不滿。
穆瑤之所以來得晚,就是為了這一身打扮。她還以為自己國色天香的樣貌定以會討得姑姑歡心,卻弄巧成拙。立刻委屈不已,忽閃著淚水盈盈的大眼睛看向唐雨柔,“姑姑!”
這粘膩的聲音更讓唐雨柔覺得反感。誰是白蓮花,誰是綠茶婊,男人分不清楚,她唐雨柔也分不清麼?
“收起你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當真丟了我唐府的臉面!”唐雨柔厲聲道,“若是這樣,賽詩大會你便不用去了!”
穆瑤聞聽此言忙收斂了眼中的霧氣,識趣地說道,“多謝姑姑指點!”
“即使如此,便來跟我學規矩吧!翠兒,去取兩個花瓶過來!”唐雨柔喝了口茶,淡淡地說道。
要說這唐雨柔會教規矩,當真是笑話!她在唐府時便任性妄為,何時學過規矩?且唐雨柔到底只是個知縣夫人,沒見過真正的達官貴人,所瞭解的規矩也不過是富貴人家的正妻整治小妾的法子罷了。
莫琚自是知道,但穆瑤卻絲毫不知。當翠兒把兩個花瓶分別放在自己和莫琚的頭上時,不自覺地瞪大了眼睛。唐穆瑤再愚笨,也分得清規矩和虐待的區別。只是莫琚不做聲,她自己也不敢說什麼。
於是,唐家後花園裡便有了兩個小姐在大太陽下頂著花瓶練站姿的奇景。
雖然已是深秋,但太陽仍舊毒得很,不出一會兒,二人便已汗流浹背,而唐雨柔卻坐在樹蔭下閉目養神。
莫琚上輩子受過訓練,自然神情自若,而穆瑤卻臉色發白,似乎有些支撐不住了!莫琚算準了風向,詭異地一笑,便微微地抖了抖衣袖,袖中的花粉竟向長了眼睛一樣朝穆瑤飛去。只一會兒,遠處便飛來了三兩只蜜蜂。
“啪”地一聲,花瓶落地。雨柔被聲音驚醒,瞪了穆瑤一眼,“到底是姨娘生的東西,沒點規矩!”
“不是的,不是的!”穆瑤連忙跪下,哭著說,“穆瑤是被忽然飛來了兩只蜜蜂嚇到了,才會打破花瓶的!”
“你若是在賽詩大會上沖撞了貴人,怕是連命都沒了,誰還會聽你的解釋!罰你在這跪兩個時辰!”說完,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紋絲不動的莫琚,很是欣賞,“果然是唐府嫡女,很是識禮呢!今天就到這,你先回去吧!”
“是!”莫琚輕輕地取下頭上的花瓶,盈盈一拜,便告退了。
一向嬌生慣養的穆瑤哪受過這種罪,跪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體力不支,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