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易巖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讓隨從過來帶蕭公子回到後頭押送糧草的隊伍去,“既然如此,那就從哪來回哪去,看好糧草保證前線供給也很重要。”然後又問他,“知道回去怎麼說嗎?”
蕭沐仁點點頭,“知道,我就說我餓得厲害跑去偷吃的被將軍抓住了,將軍人好請我吃了東西又把我送回來了。”
花易巖點頭,心想:不愧是安國公親手教出來的小公子,聰明伶俐,一點就透。想到此處,花易巖又想到去年清明大軍開拔前自己回家掃墓時見到的那個小姑娘。那個小姑娘乍看見自己雖然呆了一呆,卻並沒有害怕,也沒有大聲喊叫,甚至還歪著頭對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一雙大眼睛裡透著活潑調皮和聰明伶俐,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將軍?將軍?”蕭沐仁看到花易巖突然發起呆來,就出聲叫他,“將軍,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花易巖回過神來,親自送蕭沐仁出去,站在帳篷門口叮囑他做小兵的注意事項,“做事情要認真負責,不可翫忽職守,若是吃不飽就趁換班或者沒人注意的時候來找我,有戰事的時候要注意安全,不要被流矢所傷,如果有人欺負你你就打回去,軍隊裡講究的是拳頭,輸了我給你撐腰……”
“將軍,”蕭沐仁打斷了花易巖的絮叨,在他好奇地目光中說:“如果您將來有孩子,怕是要被您給煩死的!”說完趁著花易巖不注意,噌一下子跑了。
花易巖站在帳篷門口看著他跑遠的身影笑著搖頭,轉身回到帳篷裡。孩子,如果當初能娶到麗娘,長子恐怕也這麼大了,然後他又想到院子裡那個伶俐聰明的小姑娘,長得可真像麗娘小時候啊。
譚麗娘只看了一眼,就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原來,從鄉下回來的路上,雨大路滑,山路更加難走,走到距離縣城五里地的時候,山坡上突然滾下來一塊石頭,石頭驚了馬,連馬帶車一起翻落在路邊,幸虧被另外一塊大石頭攔住才沒有翻進溝裡。李氏抱著懷瑾,被譚耀宗護在了身下。卻不料那塊石頭有一個突出的尖角,剛好戳破了窗紙鑽進來,李氏的頭就磕在了尖石上,當時就暈過去了。倒是譚耀宗,雖然在最上邊,卻只是被散架的車廂拍在後背上,另外就是頭在窗框上磕了一下破了點皮。
馬車車伕幫著譚耀宗把人抬進屋裡,此時四鄰也聽到了動靜,都過來看熱鬧,有好心的人就幫忙請了郎中來。郎中來只看了一眼就搖頭了,晚了,救不回來了。
譚氏跪在地上哭著求郎中一定要救救自己的母親,連磕了好幾個頭,最後郎中無法,只能試著開了個方子,方子裡全都是百年老參、十年靈芝這些名貴的藥材。即便如此,也不過是吊命而已,三天後,李氏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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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禍不單行,此時因為淋雨受了涼的懷瑾開始發燒。譚氏在操持喪事的同時,要照顧懷瑾又要安撫身體無恙卻悲傷過度病倒在床的老父。也幸虧此時陶陶已經八歲,懷宇也算不小,兩個孩子都知道家裡發生了變故,承擔起了照顧妹妹、替外祖熬藥喂藥的責任。
等到李氏的喪事結束,譚麗娘也病倒了。俗話說,有啥別有病。不然就算萬貫家財也不夠用。家裡三個病人,個個病的不輕,雖然有好心的鄰居幫襯著,但是大部分事情還是壓在了陶陶和懷宇姐弟倆的身上——原來的呦呦才三歲不到,還啥也不懂呢。
可是倆孩子再懂事再聰明,也都還不到十歲,總有照顧不到的操心不到的地方,比如看起來已經可以生活自理但實際上還需要人照看的呦呦。在某個午後,陶陶和懷宇姐弟倆忙了一上午,都進入疲倦期的時候,她一個人偷偷溜了出去。然後不知怎麼就倒在了井臺邊上,頭上還磕了一個大口子。
然後,就是種花家的小胖花呦呦穿越過來了。
小胖頭上磕了一個大口子,一直昏迷不醒。家裡一共四個大人四個孩子八個人,如今死了一個病了四個,一個在外沒有音訊,另外兩個還是小孩子,譚麗娘一著急病竟然好了。
小胖昏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裡請醫問藥又是一筆錢。懷瑾雖然不燒了,可是補藥還是要吃,又是一筆錢。還有譚老爺,一方面因為老伴去世傷心,一方面覺得是自己固執非要雨天出門才出了事情因此自責不已,加上上了年紀,病好的更加慢,半年之後,竟然鬱鬱寡歡地病逝了。
直到老父親出完殯辦完喪事,譚麗娘才發現,夫君已經一年多沒有往回寫信了。而她想要給夫君寫信,卻發現並不知道該寄到哪裡。
再然後,譚麗娘發現,家裡的銀錢匣子,空了。
轉眼兩年過去,花呦呦也穿越來兩年了。此刻,她瞪著圓圓地大眼睛,看向自己的大哥。陳懷宇卻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快了吧,晚飯前總能回來的。”不然家裡人就要餓肚子了,陳懷宇想。
這時候陶陶從堂屋走進來,看著弟弟妹妹一左一右坐在圈椅裡,像兩個小大人,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坐在炕上從繡筐裡拿出針線繼續繡花,耳朵裡卻在聽著弟弟妹妹說話。
他們倆在說什麼呢?主要是呦呦在提問,懷宇在回答。
呦呦:“哥哥,你今天在學堂裡學什麼了?”
懷宇:“今天老師講了《詩經·風》巴拉巴拉……”背了一串《詩經》裡的內容。
呦呦:“哥哥好厲害!這些話都是什麼意思呢?”
懷宇:“這段話的意思是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