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聽了若有所思。譚麗娘看她沉默,以為她睏倦了,也不再多說,給她掖好被子,又給另外一側的呦呦掖了被子,這才躺下睡去。
一直在偷聽的呦呦等到譚麗娘和陶陶都睡著了,才輕輕地翻個身面朝牆躺著,臉上露出和她幼稚地臉龐完全不相符的表情,那是一種沉思和反省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話多得罪了張嬸這件事她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但是她認識到的錯誤依然只是流於表面了,單純地以為是自己多嘴惹了事。現在看來,原來並不是這樣。
呦呦想到剛才譚麗孃的話,人要懂得敬畏,才知道自己的微小,心中有了底線,才知道何處是盡頭。敬畏啊!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做到敬畏呢?呦呦輾轉反側了一整晚,就算睡著也是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實,以至於第二天一早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
呦呦穿好衣服起床後就出了屋子去洗臉,迎面正遇到從對面屋子出來的懷宇。懷宇因為思考了一整晚“為什麼下的是雨不是雪”的問題沒有睡好,臉上也是兩個烏青的眼圈。兄妹兩人一遇上,先是一愣,然後各自指著對方開始笑。
呦呦:“哈哈哈,哥哥你的眼睛!昨天晚上是去抓魚了嗎?哈哈哈!”
懷宇:“還說我,你不也是,哈哈哈,比我的還青,你肯定是半夜跑出去玩摔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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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麗娘正在從鍋裡往外端米飯,看到兄妹兩個人站在堂屋中央互相對著嘲笑,無奈地搖頭,“還不快去洗臉,該吃飯了!”
兄妹倆各自做了一個鬼臉,一齊往外跑去搶水盆,最後在陶陶的主持下,懷宇讓呦呦先洗,美其名曰:懷宇讓盆。呦呦吐吐舌頭,用帕子洗了臉擦乾淨,在懷宇上前的時候故意撩了一捧水到懷宇身上,然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跑進屋裡去找陶陶給她梳頭髮了。
吃過早飯,懷宇回自己屋裡取了書包準備出門去學堂,臨出門之前,譚麗娘將十兩銀子放進荷包裡交給他,“這是今年的束脩。先生免了你的束脩是先生的大義,我們卻不能忘本,以前家中實在困難不得已,現在有了錢自然不能再拖欠了。”
懷宇小心地把荷包揣進懷裡,對著譚麗娘點頭,“我記住了,娘,你放心。”然後揹著書包出門,走出門幾步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跑了回來,對正在幫陶陶洗碗地呦呦說:“妹妹,我知道為什麼下雨不下雪了,你等我放學回來跟你說。”說完就又跑了,斜挎在身後的書包啪嗒啪嗒地打在屁股上,讓呦呦忍不住笑起來。
譚麗娘看著她開心的笑容,心底的石頭也放下來,接過她手裡的東西,“困就去再睡一會兒,昨晚翻來覆去一整晚,跟烙餅似的。”
呦呦一愣,接著就又笑了,笑得比剛才還有燦爛一些。
張嬸離開了,院子裡現在就剩下譚麗娘和花易巖兩個人。二人相對而立四目相對,竟然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譚麗娘很想問問花易巖這些年過的怎麼樣,戰場上危險不危險,有沒有娶妻,為什麼這麼多年從來沒回來一次,可是這些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兩個人雖然不算“羅敷有夫使君有婦”,卻也不再是十多年前互稱“石頭哥哥”和“麗娘妹妹”的時候了。
花易巖面對著譚麗娘也是心思百轉千回,當年因為“父母之命”麗娘嫁給了譚父同窗之子陳士梅,花易巖無奈之下離家參軍,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的麗娘妹妹。
花易巖之前同皇帝辭了官回家來,到家後收拾了一天,第二天就買了些香燭紙錢和祭品去給父母上墳,再回來時天色就有些晚,路上就遇到過那些土匪,當時他一個人沒有同土匪多做糾纏,第二天就去了縣衙報官。知縣當然知道花易巖,那個護著皇帝從北境戰場回到都城的獨臂將軍,當下將花易巖留在了縣衙,兩人商議好策略後,派人去那裡埋伏著,只等土匪再現身就一舉拿下。卻沒想到因為報信的人跑錯了路耽誤了不少時間,讓他們遲了不少,不然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
花易巖看著眼前的譚麗娘,想著要如何同她解釋自己突然出現的事,可是沒等他張嘴,西屋就傳來一陣哭聲,“娘!”
譚麗娘臉色大變,也來不及同花易巖說什麼,提起裙子就跑進了屋,“懷瑾!”
或許是得了母親的安慰,屋裡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花易巖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惆悵地向西屋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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