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說完就咯咯笑了起來,同陶陶交換一個心照不宣地笑容。陶陶伸出手指在呦呦額頭上點了點,“你呀,我看你是惦記著吃呢!”
“看破不說破嘛!”呦呦揉著並不疼的額頭往陶陶懷裡歪,同她撒嬌。
日頭從頭頂處漸漸西斜,地上的影子也從一個圓點漸漸拉長,家家房頂上都冒出了裊裊炊煙。懷宇和懷瑾已經放課回來,陶陶也蒸好了米飯燉好了豆腐,只等譚麗娘回家就能開飯了。
當馬蹄聲混著車輪聲停在譚前門前的時候,呦呦和懷瑾已經歡呼著從屋子裡跑出來,果不其然,馬車裡走出來譚麗娘,手裡還提著兩個油紙包。
等譚麗娘下了車,花易巖收了長凳,就準備趕車回家。還沒等坐上車轅,就被呦呦拉住了衣襬,“花叔叔留下來吃飯吧?”
花易巖身形一頓,不由自主地看向譚麗娘,譚麗娘正一手摟著懷瑾笑著問話,似乎並沒有注意這面的動靜。他這一路上找了很多話題想要和麗娘妹妹說說話,然而譚麗娘每次都回答她“嗯”“對”“沒有”“不是”,讓他無法將對話進行下去。
花易巖神色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變得低落下去,他搖了搖頭,對呦呦露出一個勉強地笑容,說:“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吃吧。”說著就要趕車離開。
這時候,一直在同懷瑾說話的譚麗娘突然看了過來,“留下吧。”說完也不再看他們,領著懷瑾進了院子。
得了譚麗孃的準話,呦呦和花易巖同時笑了起來,花易巖先將馬車趕回自己家裡,卸了車,給馬填了草料餵了水,自己還換了一身比較整潔的衣服,這才過去譚家。
自從入了夏,譚家的晚飯就不在室內用了,而是改到了室外。這是呦呦的主意,說是在屋裡吃又悶又熱,太陽下山後院子裡就涼爽多了。
桌子用的是西屋廂房靠牆的那張掉了一個角的四方桌,沒有搬椅子,而是搬了四條長條凳放在四面。花易巖坐一條,呦呦和陶陶坐一條,懷宇和懷瑾坐一條,四個孩子分坐在他的兩側。
譚麗娘端著切好的醬肘子和烤魚出來,就只剩花易巖對面的位子空著了。她把盤子放在桌上,在空凳子上坐下來,看一眼圍桌而坐的五個人,拿起筷子說一句“吃飯吧”。
得了這句話,另外一大四小才拿起筷子各自低頭吃起來。譚家本來就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又因為今天人多,呦呦略有些興奮,一頓飯說個不停。
“行了,一頓飯就屬你話多,不怕嗆著啊!”譚麗娘聽呦呦說起來沒完,不得不喝止她。
“我這不是高興嘛!家裡好多年沒這麼多人一齊吃飯了。”呦呦嘟囔了一句,說完了人就僵住了,不止她僵住了,花易巖的動作也僵住了,陶陶和懷宇懷瑾也停下了動作。
譚麗娘慢慢抬起頭看她,呦呦心虛地笑笑,然後就開始了驚天動地止不住地咳,一邊咳還一邊說:“咳咳……我……咳咳……嗆著了……咳咳……”
呦呦看了一會兒,覺得這人的笑容應該還算真誠,不過再真誠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拆散她們家的兇手。此時懷瑾也發覺了又陌生人,躲在呦呦的身後偷偷探頭往前看。
“哥!哥!”呦呦用手臂護住自己的弟弟,大聲朝院裡喊了幾聲,不過片息,就有蹬蹬蹬地腳步傳來。
“怎麼了,妹妹?”懷宇一出大門,就看到三個不認識的人站在門口,呦呦一個人護著弟弟和他們對峙,他立刻大步上前,將呦呦和懷宇護在身後。
懷宇不知對方何人,但是來者是客,而且對方又是一老者,他雙手相交握拳對老人行了一禮,“小子陳懷宇,見過老先生,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遠道而來有何貴幹?”
陳公公看看頗有禮儀的懷宇,再看看他身後警惕的小姑娘和被她護在身後的有些害怕緊張的小奶娃,完全確定,這裡就是陳士梅的家。
陳公公沒有回答懷宇的話,反而又問了一遍,“小娃娃,你家大人在家嗎?”
懷宇剛想說“母親不在家請先生屋裡坐”,就被呦呦在身後拽了一下胳膊攔住了。
“哥哥,這位爺爺剛剛說,爹爹在進京趕考的路上病逝了!”
什麼叫語不驚人死不休?這就是!
這句話一出口,除了還啥也不懂的小豆丁懷瑾,其餘的人都驚呆了!這“其餘的人”可不止懷宇、陳公公和陳公公帶來的兩個隨同,還有被她剛剛那兩聲大喊吸引出來的附近鄰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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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四周就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啥?陳舉人病死了?”“哎呦,那留下這一家孤兒寡母的,可怎麼辦啊?”“譚娘子好像不在家?我剛看她往前街去了?”“要說這一家也夠可憐的,這才幾年啊,人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