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屋裡,陶陶還在做繡活,因為陰天屋裡光線暗了下來,她正把繡活放在眼前特別近的地方,呦呦看了就皺眉,“光這麼暗就先不要做了吧,傷眼睛。”說著走到桌邊提起天青色的茶壺倒出一杯菊花枸杞水來送到陶陶手邊。
“就這一點兒了,做完明天早上就給繡坊送去了。”譚家最近的繡活多數都是譚麗娘做大塊的,陶陶幫著繡個邊角,這樣能節省不少時間,效率也高起來了。
說話間,最後一塊兒祥雲就繡完了,陶陶把繡花繃子舉起來對著光線看了一眼,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這才放下東西拿起水杯喝水,“你呀,也別整天往書裡頭扎,都八歲了,我八歲的時候都能幫娘做繡活了,你繡只鴛鴦都像鴨子。”
呦呦撇嘴,但是並不敢還口,因為人家說的對呀,她從六歲開始學習拿針捏線,算是同齡人中比較晚的,但是直到現在了,別的同齡人已經可以裁衣了,她還連只鴨子都繡不好。
兩杯水喝下去,外面的天色又漸漸亮了起來,幾縷陽光順著烏雲的縫隙照下來。
“這雨看來是下不起來了。”陶陶也注意到了,轉頭看一眼窗外,回頭同呦呦說。
“是啊,打過完年,好像還沒下過雨呢吧!”呦呦又補充說:“也沒下過雪。”
“你們兩個,誰來幫我做點事?”譚麗娘不知何時站在了視窗,衝著屋裡的兩姐妹淡淡地笑。
“我!我姐有事做,我來!”呦呦舉著手自告奮勇。
譚麗娘笑著點頭,“快點啊。”說完就轉身走了。
陶陶卻一臉不解地看向呦呦,“我有什麼事做?我的繡活做完了,我沒有事情可做啊!”
“有啊,怎麼沒有。”呦呦轉身開了她自己的櫃子,從厘米拿出一件玫紅色的裙子來,笑嘻嘻地湊到陶陶面前,“我裙子破了,姐姐幫我縫補縫補,您活計好嘛!”說完把裙子往陶陶手裡一塞就要溜。
陶陶一把拽住她,“你等下,”陶陶一手拽著呦呦的手腕,一手將裙子抖開,一眼就看到了裙子下襬一道一捺多長的口子,她忍不住皺眉,“你這又從哪兒刮的?破成了這個樣子?”
呦呦露出一個諂媚地笑,“我也不知道。”然後在陶陶眉頭皺起來的時候掙脫開,“娘要等急了,我去幫她做事。”
陶陶本來就沒打算為難她,等她走了就對著破掉的裙子看起來,然後無奈地搖搖頭,從針線笸籮裡找出相應的線出來縫補。
呦呦出了正房,找了一圈在西廂房裡找到了譚麗娘。譚麗娘正踩著一隻椅子在摘懸一隻懸在半空的籃子。籃子掛的有點高,譚麗娘要踩著椅子踮起腳來還差一點。看到呦呦進來,就扶著椅背下來,將椅子挪去一旁。
“你過來跟我把桌子抬過來,”譚麗娘指著牆角那張四方桌說,“椅子有點低,夠不著。”
呦呦看了看那張硃紅色實木的桌子,雖然掉了一個桌角,可是單憑她們二人之力,恐怕也不太容易搬得動,這可不是後世那些複合板材料做的桌子,這是實打實的松木啊。
呦呦眼珠子轉了轉,說了一聲“娘你等等”就跑了出去,譚麗娘不知她賣的什麼關子,只好站在原地等著,以為她去叫陶陶一起來。哪知片刻過後,一個高大的身影閃進了廂房。譚麗娘看著眼前的人,不由瞪了呦呦一眼,呦呦嘻嘻笑著,並不說話。
原諒花呦呦吧,她一個學外語的,自打高考過後各種古詩詞就已經還給了語文老師了,看到雨立刻想起來的詩詞總共沒有幾句,想背一句“天街小雨潤如酥”吧,又怕太高階暴露了自己穿越的身份,況且,其實她也不記得下一句是什麼了。
呦呦剛背出下一句“借問酒家何處有”,就被從屋裡出來的懷宇打斷了。
“這首詩太悲傷了,懷瑾來,哥哥教你另外一首。”懷宇走過來拉住小懷瑾的另外一隻手開始教他背詩,“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小豆丁懷瑾跟著哥哥背,“好雨茲絲節,當村萊發僧。”小豆丁才三歲,話還說不清楚,兩句詩十個字,走音了一半。
呦呦被他逗得叉著腰仰天哈哈大笑,懷宇也是哭笑不得,彎下腰捏了捏懷瑾的鼻子,又瞪了呦呦一眼,呦呦才不怕他,立刻反瞪回去。小懷瑾什麼都不懂,站在倆人中間咯咯地笑。
就在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陶陶站在門口叫人了,“你們兩個別看了,帶著懷瑾淨手吃飯了。
譚家的晚飯很簡單,不,應該說是簡陋:一人一碗粟米粥,稀得可以照出人的影子,譚氏、陶陶和懷宇一人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四合面窩窩頭,呦呦和懷瑾人小,倆人分一個,然後一碟子醬菜。沒了。
呦呦其實理解譚氏的這種節儉樸素的作風,畢竟家裡現在沒有收入,陳士梅的廩米雖然不少,可是譚氏從來沒有經手過,據說她也曾去府衙裡問過,府衙裡的人說陳舉人的廩米三年前走的時候一次性都領完了,還拿出了字據給她看。譚氏認字,自然一眼就看出的確是自家夫君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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