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所在的東寧街今日格外熱鬧,一是因為附近有集市,東寧街是最繁華的商業街,人山人海本就人多;二是因為阮府正對門的巷口竟然擺了一個算命鋪子。
算命鋪子!
阮府那是什麼地方,當朝貴妃的孃家,國舅爺的府邸,擺個早點鋪子隔得遠遠的,一個江湖騙子還把小攤擺在正對面的地方,十足十的挑釁。
也因此,附近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閑人。
一位發須皆白身著麻布衣裳的算命先生盤腿坐在一個舊的看不出顏色的蒲團上,面前是簡單的一個矮舊的短腿木桌,桌上裂痕斑駁也不知是用了多少年,鋪著毛氈,毛氈上只有一支毛筆一個硯臺一疊紙,桌旁支起一張寫著“測字,神算”兩行四個字的布幡,布幡也是灰撲撲用了很久沒洗的模樣,怎麼看怎麼落魄。
周圍的路人看到了議論紛紛。
“哪裡來的老騙子,竟然敢把算命鋪子擺在國舅爺大門前?”
“外地來的吧?看到是個富貴人家就擺這裡是打算毛遂自薦?”
“見錢眼開了把,別一個算不準被大戶人家打斷腿!”
不單單是路人,阮府門房那裡的人也在好奇觀望,還開了賭局算這算命的老騙子能在門口呆幾日再被公子趕走。
對於旁人的議論紛紛,虞吾月視若無睹。她閉目盤腿坐在蒲團上,腦子裡炯炯有神的想的卻是這假發假臉在大冷天的還挺保暖的,像裹了厚厚的圍巾帽子。
觀望許久之後,還真有實在是走投無路沒辦法,上門做了虞吾月算命鋪子開張以來的第一樁生意。
“先生,可以幫我找個人嗎?”
一個焦急的聲音在虞吾月面前響起,虞吾月睜開眼,卻見一個四十出頭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焦急地看著她。
虞吾月抬頭:“測字還是算命?”
“我找人。”
“那就測字吧。”虞吾月把筆墨紙硯推到中年人面前,抬抬下巴,“寫個字。”
中年人沒辦法,要不是急的走投無路,也不至於來找個算命先生。想了想自己早上還揹著兒子進城,半天功夫就跟兒子走散了,自己在城中也沒什麼勢力,實在是求人無門。
想著想著,他不由自主寫下一個字:
“背”
一邊寫,中年人一邊自我介紹:“我是外面鎮子上的人,平日做點小生意,今天是城裡趕集的日子,我就帶著兒子也出門湊湊熱鬧,結果走到東門外失散了。”
虞吾月拿過毛筆,筆杆擋在“背”字中間,指指上面的“北”字道:
“你兒子雖然在東門走散,卻要去北門尋找。這‘背’的上半邊不正是個‘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