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叛徒放棄了?”
朝著戰場方向走出不到一公里後,祝荒高達兩米近五的身軀突然停下,脖頸處夸父追日紋身也逐漸從原本赤紅色逐漸變淡,眼內不知不覺帶上了絲疑惑神情。
“祖巫真身被贏行天消滅了兩個,剩下應該還有十個才對。”
“雖然氣息只感應到七位,但巫門中興時代流傳的請祖巫上身秘法,遠比現在要來得完整。剛才檢查了幾本心法秘技,十二位祖巫全部都有記錄。若是他們真身一齊出手,那贏行天哪怕再強也不可能以一敵十……到底,什麼情況呢?”
說這話時他正站在一處丹爐型路燈旁邊,聲音隨著臉上思索表情越濃而越來越輕,體內充斥著的強橫祖巫力量也悄然散去,重新恢復成了原本兩米近二的“矮小”身材。
“難道那叛徒做出‘那件事’之後,又謀劃蟄伏近千年,卻還是不能完整控制整個祖巫大陣的力量?”想到這裡,祝荒一對有著四曈雙瞼異象的眼內,神光悄然亮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或許我可以……”
他轉頭看了看旁邊那丹爐型路燈,突然把心一橫雙手抱住爐身,未見發力便將這重達數百斤的巨大實心丹爐舉了起來。
露出下方那個原本只能看到一角的陣法,和鑲嵌在陣法凹槽中幾枚各色能量寶石。
旁邊幾人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這位首領到底要做什麼。
然後祝荒單手按了按脖頸處紋身,身上倏然亮起道甚至比方才更濃烈赤紅色,然後才雙手結印直接按在了整個陣法最邊緣處。
——他雙手結印方式,與之前那面目普通中年人在二層小樓中所結之印,幾乎一模一樣。正是來自巫門中最隱秘、最頂尖的巫道秘技傳承。
伴隨著祝荒手上動作,原本就近似活物的整座巫城內氣息再度一變。從之前那種似乎角角落落中都隱藏著無數雙眼睛、無數竊竊私語的呢喃,變成了從上到下都凝著某股沉重氣息的牢籠般存在。
這種感覺很難被準確形容,但不僅此刻在場四位“刑兵”組織高手們感覺渾身上下好像被什麼東西重重壓住一樣,動作間有股彷彿在數千米海底的凝滯感。連遠在數千米外一眾“潛龍淵”、“焉道”高手們都動作變緩,一個平常極為簡單動作卻偏要消耗兩三倍力量。
除了他們之外,一個人隱藏在城池最中心處驛站內的中年男子,對此反應甚至比其餘所有人來得更為嚴重劇烈。
他整個身軀在祝荒結出手印、按在丹爐陣法邊緣處時就瞬間一弓,從原本近兩米的高大身材變成個蜷縮成半人多高的肉團般,豆大汗珠不斷從全身各處肌膚中滲出,一條條青黑色血管、大筋透過面板鼓脹成虯突樹根,顯得極為可怖。
“該……該死!什麼人,在搶奪我巫城的控制權?”
“陣法!連陣法都能……操控麼?巫門……後輩?”
他牙齒緊咬,一道道雲霧狀氣體從光禿禿頭頂囟門上發散出來,原本已完全與常人無異的肉身又重新亮起淡藍色光芒,時而凝聚時而化作道透明虛影——幾乎有種隨時都可能再度倒退回由藍色光點組成的能量聚合體之感。
“巫門後輩,巫門後輩!”
中年男子喃喃自語了幾句後,雙眼內不驚不怒反而悄然浮起股精芒:“原來自從那一次之後,我‘刑兵’後輩們終於還是把這裡的秘密,傳承了下去。”
“這是第幾代了,第九……還是第十代。”
“以為這個樣子就能重新翻盤,隔著近千年再陰我一道麼?諸位師兄,你們終於學聰明瞭點啊,可是……也許還不夠聰明呢!”
他口中低聲自言自語不停,身軀卻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從原本弓成球般恢復原狀,然後雙手同樣不斷地結印:“巫道長青,祖巫真身!”
這次不僅是青色光芒,同時亮起的還有赤紅、靛藍和橙黃三種顏色,互相交織著在原本平滑地面上畫出一道道玄奧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