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兩點鐘,兩人離開車站後暫時沒找到出租或者黑車,便一路走著打算找個就近小旅館對付一晚上再趕第二天前往綏芬河市的火車。
“你真的不冷嗎?”小冉邊走邊始終忍不住地望向姬亦鳴:“零下十多度誒,一點感覺都沒有?”
後者揹著雙肩包率先看到數百米外一個“旅館”招牌,隨口應付道:“冷是冷但也沒到受不了的地步……從小就不怕冷,可能是體質原因吧。”
小冉未再多說,只是看著他眼神中又多了幾分探究味道。
那天在健身房看到一幕,真的是因為角度問題出現的視覺錯位麼?
如果真如自己所猜測的一般,“那件事”轉機或許就得著落在前面這位窮學生身上了。她心中升起股期盼,原本始終未流露出來的沉重心情似乎也隨之輕鬆少許。
夜晚哈爾濱市的凌冽寒風中,一身輕裝簡行的姬亦鳴與拎著個揹包拖著個大皮箱子的小冉不行十幾分鍾才走到旅社前,敲開大門在夜班服務員古怪眼神中開了兩個小單間,各自回房休息。
回房之後小冉調好第二天鬧鐘自顧自沉沉睡去,只是臉上依舊帶著股化不開的憂慮,似乎仍對即將到來的綏芬河之行充滿擔心。至於隔壁小房間內的姬亦鳴,卻只是盤腿坐在床上,手握銀質陣盤開始恢復經脈中《太一長生訣》內息。
自從發現自身境界,始終在隨著時間推移而慢慢衰退時,這銀質陣盤就始終未再離身過。這次出來前他從小皮箱內抓了一把南紅瑪瑙珠,無論怎麼算都足夠消耗所用——只要不戰鬥,一顆這種頂級品質圓珠至少可以頂上整月的自然損耗。
……
……
姬亦鳴所不知道的是。
自從他向姒道衍教授諮詢了姜芷幽留下“密碼”之後,他還在從漢中市前往綏芬河半道上,這座位於中國東北的邊陲小城市內……已開始暗流湧動。
很多市民發現原本空曠的烏蘇裡大街上,突然出現許多在零下十幾度嚴寒下,仍舊衣著單薄行色匆匆的陌生面孔。幾家稍高檔些的酒店都被訂滿或包層,地下停車場也多了不少來自其他不同省份車牌的豪車。
這些人既不是來做生意,也不是來旅遊,反而一個個成群結隊地滿街、滿山四處亂竄,似乎在搜尋著什麼東西。而且互相之前偶爾碰面都是付冷冰冰樣子,極有默契地分頭散開絕不起任何衝突。
姬亦鳴還在路上短短一天時間內,這群陌生人幾乎把整個綏芬河市都走了個遍,卻不知道是否“找到”了他們想要之物……
市內唯一的準四星級酒店,“旭日升國際商務酒店”頂層。
先到一步的“焉道”組織搶先包下了所有頂級套房。四五位高層領導和十幾個中堅骨幹力量正坐在一起吞雲吐霧,整個房間內煙氣瀰漫到幾乎看不清任何人影,桌上七八個菸灰缸內堆滿了抽剩菸頭和菸灰,連牆面上投影的綏芬河地圖都幾乎快看不清:上面星星點點羅列著不少紅*域, 差不多已經填滿了整張地圖。
“就為了那姜芷幽一個地名,我們全體都跑過這裡……是不是有點大張旗鼓了?”
其中一個老者整張面孔都籠罩在煙霧內,聲音中帶著絲猶疑:“一無所獲事小,但這小城內同一時刻聚集了四五家修行者組織,幾乎是個大號的*桶,比之前慈溪市裡面還誇張。若是不小心爆發衝突,天知道會發生什麼大禍!”
他身側另一人默默冷哼:“上林湖古窯城是我們運氣好,雖然損失幾位弟子但得到了潛龍淵共享收穫。整整四十幾份陣圖,幾乎是建國以來最大收穫——海潮居功至偉,而且還與潛龍淵建立了友好關係。這次既然又是那姜芷幽留下線索,誰也說不準會不會又是一場大機緣,若是錯過這次未免也太可惜了。”
被叫到名字的臥蠶眉道人歐海潮也坐在旁邊,正滿臉歡喜地揉搓著手中一串頂級丫角山綠松石,聞言也是微微點頭:“姜芷幽留給我那姬小兄弟線索,必然有玄機!不過上次在潛龍淵上的人情,拿到四十多幅陣圖之後應該算兩清了,以他們一貫以來的尿性這回未必還會賣我面子。”
房間十幾個“焉道”組織高層和中堅骨幹都圍著一人而坐,只從排次上就能看出此人才是整個組織中第一號人物。
他只輕咳兩聲所有人便都瞬間安靜,全部把目光投注了過來:“姬亦鳴明天就到,海潮你找機會和他接觸一下。既然關係不錯,多探聽點內幕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我懷疑除了那幾個字之外,姜芷幽留下線索還未被髮掘完全。”
聲音溫文爾雅,語調不緩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