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鏡看著梁聚變幻不定的神色,臉上的嘲諷更濃,本來不想多說,但到底覺得自己出力不討好,心裡氣不過,忍不住又道:“梁聚,你就是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子弟,你根本保證不了,你以為這侯府終歸是你的麼?呵…你二弟尚且去做官了,你呢,只知玩樂享受,你有什麼資本來保證你妹妹能嫁個你認為好的?要不是看你妹妹可憐,我才懶得理會呢!”
沈鏡的聲音依然是平平的,不高不低,但聽在梁聚耳裡,卻猶如一個炸彈一般,他沒在意沈鏡竟然無禮地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他只是在回味她說的話,他二十年的人生裡,從來沒聽過這種話,此刻雖有憤怒,更多的卻是無地自容。
沈鏡也不管他在想什麼,揚聲喚了丫鬟進來收拾地上的狼藉,也沒心思再看書了,讓人伺候著睡下了。其實她覺得她已經口下留情了,要再讓她說幾句,她非得說如果她還未嫁人,她就會讓人去向那武狀元提親。
沈鏡睡下了,梁聚卻還呆呆地坐著,因為沈鏡的話,他第一次思索自己的人生。過了許久,他轉頭看著床上的人,臉色複雜,心思難辨。
思索了很久,梁聚不得不承認沈鏡說的話是對的,他起身行至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人,她已經睡熟了,表情平靜,他似乎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這個人,情不自禁地彎下腰,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似是察覺到受了干擾,她嚶嚀一聲,朝裡翻了個身側躺著,似乎還不自覺地往裡挪了挪。梁聚腦中思緒一下子清楚了,他終於知道了最近這人怪異在哪了。
她會和自己說話,但只把他當個友人一般,早先睡覺她會不自覺靠向她,可現在在睡夢裡都會下意識地遠離他。她真的是把他當做了合夥過日子的人,而沒把他當做是她丈夫,她對自己沒有任何管束和要求。
沈鏡睡了個好覺,睜眼卻對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目光,沈鏡不由自主地縮了下身子,隨後問道:“你怎麼了?”
語氣平靜,似乎昨晚兩人之間沒發生過不愉快一般。沈鏡見他只是看自己,也不答話,心裡七上八下的,面上卻看不出任何,只揚聲喚了丫鬟進來。梁聚半躺在床上,沈鏡便從床尾繞到床邊去穿鞋,壓下心中的慌亂,言不由衷道:“我昨晚說的話難聽了些,你不必放在心上。”
嘴上這麼說,心裡卻道:“這種公子哥,大概只會憤怒於她的奚落了。”又一想,這梁聚至少還有些爺們氣,不然她說出那麼些話,大概會被打吧。
梁聚的眼神隨著沈鏡到處轉,直至她出了門。沈鏡雖有察覺,但她沒理會。
給沈氏問安回來,沈鏡依然和梁聚同桌用餐,讓一干下人大大地鬆了口氣,只沈鏡覺得不對勁,偷眼打量了一下他,發現其面色平靜,實在是看不出心中所想。
不過沈鏡早就告訴自己不要把心思放在梁聚身上了,所以只得按下心中的好奇,自在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