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鈞搖頭一笑,似乎頗為無奈。他從旁拿出了一張稿紙遞給瑤光,上面寫著兩行字。
“入夏之後南方雨水連綿,已有多地出現了災情,聖上的意思是想讓孤前去賑災。”劉鈞道。
“嗯?殿下是如何想的?”瑤光低頭讀字,頭也不抬地問道。
“孤並非是不能吃苦之人,安撫一方百姓也是孤份內之事,只是……”
“只是那樣的話六月份的‘文士禮’殿下便不能主持了,難免有些可惜。”瑤光笑著抬頭,接過他的話說道。
劉鈞瞪眼,面帶訝異。
“妾說錯了嗎?”
“非也。瑤光知我甚多。”
瑤光放下稿紙,笑著拉過太子的手,道:“既然如此,殿下願聽妾的建議嗎?”
“願聞其詳。”劉鈞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看向瑤光的目光鄭重嚴肅了許多。
“殿下還是舍棄賑災吧。”瑤光並沒有賣關子,直言不諱。
劉鈞抿唇,既未答應又未否決。
賑災一事,若辦好了自然能得萬人稱頌,於太子也是難能可貴的政績工程。可“文士禮”也不能小覷,如今朝廷選拔人才多是由此而來,在“文士禮”上表現優異者能迅速進入一個新的階層,可謂另一種方式的“飛上枝頭做鳳凰”。太子自入朝聽政以來便主持“文士禮”,之所以皇後與睿王遲遲扳不倒他,便是因為朝廷諸多新秀在“文士禮”上便便結交過太子,有先入為主的想法。
“你可知這賑災的差事睿王可是親睞得很吶,他在聖人面前百般力薦自己,目的就是想以此良機來壯大聲勢與孤抗衡。”劉鈞轉頭看瑤光,憂心忡忡。
“那就讓給睿王吧,殿下只管做好自己的事。”瑤光笑著道。
劉鈞有些無奈,覺得瑤光並不懂這裡面的機巧,輕而易舉地便把機會推向別人了。果然,縱然是秦相國的孫女,在權謀這一方面還是婦人心態居多。
“殿下是不信我嗎?”瑤光偏頭,目光認真地看向他。
“自然不是。”劉鈞笑著道,“你是孤見過最聰慧最厲害的女子,別人都只能排第二位。”
瑤光見他像是哄孩子一般哄著自己,便知道他是不信了。
“不如我與殿下打個賭,如何?”
“打賭?”
“我明日便手書一封派人帶回秦家,問問阿翁的意思。若阿翁與我心意相通,殿下便再也不能質疑我了,可好?”
“這……”劉鈞的眼神先是一亮,然後便遲疑了起來,“相國一向不摻雜孤與睿王之爭,這次恐怕也不例外。”
“以前是,現在還是嗎?”瑤光的眼底閃爍著笑意,充滿鼓勵地看著太子,“阿翁不偏袒殿下,難道還不偏袒我嗎?”
劉鈞……他果然朝她暗示的方向想去了,臉上漸漸浮現出期待的神色。
“好,孤便與你賭這一局。”輸了他也沒什麼大礙,反而得了相國的指點,要是贏了的話……瑤光這丫頭可不能再在他面前這般神氣了!
思及如此,劉鈞的臉上漸漸帶上了笑意。
瑤光低頭撫弄衣袖,嘴角同樣勾起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