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寧安無所謂攤攤手,“隨便吧,反正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區區彈表,我早就不在乎了。”
是啊,王寧安有什麼可在乎的!
從他出道至今,累計的彈劾奏疏不下上千份,別的朝代不知道如何,但是有宋一朝,王寧安絕對是承受彈表最多的一個。
大宋的臣子要臉,被人罵了之後,就要上書請辭,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哪怕賈昌朝那種貨色,也承擔不了幾十道彈表,就要拍屁股走人。
唯獨王寧安,彷彿彈劾跟撓癢癢一樣,一點也不在乎,還從來不上表辯駁,更不會上書請辭……最好玩的是他的官職還越彈越大,尤其是當過財相之後,又接任河間知府,河北東路的安撫使,儼然朝廷大員。
特別是這次打贏了遼國,功勳卓著,咱王二郎都有了沖擊政事堂的資格。
私下裡不少人都暗暗議論,說王寧安是越彈越大的棉花包!
“那是放屁,老子鐵棒槌,才不是棉花呢!”王寧安憤憤罵道。
歐陽修苦笑了一聲,“別管他們怎麼說了,你看這戰事該怎麼了了?”
“這個容易,讓遼國把燕雲十六州交出來,自然什麼事都沒有。”王寧安痞痞道。
歐陽修氣得一頓茶杯,怒道:“你小子正經一點,這種事情遼國能答應嗎?你當老夫是白痴啊,就算遼國讓出了燕雲,我們有本事守得住嗎?”
還真別說,歐陽修沒有腦袋發熱,就不管不顧,他在路上已經做好了腹案,他覺得遼國能吞下渤海國這個啞巴虧,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漫天要價,坐地還錢嗎!”王寧安幹笑了兩聲,他潤了潤喉,漫不經心道:“我看可以要點歲幣!”
“歲幣?你犯賤啊,咱們打贏了,怎麼還給……”歐陽修說到這裡,老臉通紅,不由得呼吸急促,手足顫抖。
哪怕洞房花燭當新郎官,歐陽修都沒這麼激動過,他竟然不自覺站了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王寧安。
把王寧安還嚇壞了,心說老夫子這是要中風啊!
“快,快叫太醫!”
“一邊去!”
歐陽修伸手揪住了王寧安的衣服,兩隻眼直勾勾盯著,“二郎,你給我說實話,能不能拿到歲幣?”
王寧安下意識撓頭,結果老夫子狠狠一瞪,他又把手放下了。
“我覺得應該能拿到,畢竟遼國打敗了,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耶律重元已經派人給我通氣了,希望能夠恢複和平,重元還說了很多好話。我看他是想趁機奪嫡,遼國內憂外患,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