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飛昇,凡塵裡的一切都似乎變得有些遙不可及,共同經歷生死的摯友,一起嬉笑怒罵的過往,最普通平淡的幸福,一下子都成了虛無。
落晚心裡空落落的,也沒剩幾分喜悅了。之前一直覺得自己在這個修仙大陸是過客,想著頂多飛昇就是終點。哪知現在搖身一變成了主人,回神界也只是變成了另一個起點。很是有幾分啼笑皆非。
而楚言自從閆飛到了之後就一直話不多,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帝君,此刻還有心思安撫落晚。
說到底,落晚還是沒有辦法真真切切地認為自己就是晚意星君。之前突破宗師的那個石洞裡的壁畫,記錄了晚意星君和言蕭帝君的過往,從成婚到死別,落晚和楚言一起也看過不止一遍了,但總覺得是在觀看別人的故事。
本以為還可以慢慢適應,沒想到現在誤打誤撞,竟這麼快就飛昇,彷彿停用了很久的機器突然要重新運轉,一開始總是滯澀的很。
就好像現在行走在神界,落晚也只覺得陌生。而且那壁畫上並沒有提到晚意魂飛魄散之後的事情,所以言蕭帝君的問題還亟待解決。短時間落晚是沒有辦法安心待下來的。
閆飛帶著兩人來到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氛圍和配色都讓落晚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一問果然是當初晚意星君和言蕭帝君居住的宮殿。
幾人走到文殊坊,裡面有一位年輕的小神官正在整理卷宗。
閆飛面色一變:“司遷神官,帝君呢?”
眼前這位司遷神官頭都未抬,直接說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臺詞:“帝君正在閉關,神君有什麼事務都可以先交給我。重要的就只能等帝君出關再說了。”
閆飛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你抬頭看看我是誰!少拿這話來搪塞我!”
司遷抬頭,見到怒氣衝衝的閆飛,無奈地一笑。
繼而又很快看到閆飛身後的落晚和楚言,眼睛一亮,快步從案几後走出來,激動地就差上前抓住落晚的手晃:“星君!星君您終於回來了!帝君他真的做到了!”
落晚努力在自己少得可憐的記憶裡搜尋,依稀想起這是她座下最得力的助手,腦子快又機靈,一些沒什麼營養的文書自己都是丟給他的。見他是真切的激動,便扯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得點點頭。
閆飛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見這兩人還有心思寒暄,連忙開口打斷:“所以司遷神官,帝君不在神界,才派你在這打掩護的嗎?所以眼前的這位就是帝君?”
司遷激動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看了看眼前神態各異的幾人,嘆了一口氣:“眼前這人,是帝君,又不完全是帝君。”
落晚深感問題的棘手。
司遷繼續說:“當日帝君將星君的魂魄交於閆飛神君後,心中仍是不放心,但他帝君之尊,關乎神界根基,不能輕易離開,否則一定會驚動背後那些老神仙們。所以帝君便只取了自己的影子下界,真身仍留在神界,只是已經陷入了沉睡。對外只稱他在閉關,一應文書都由我處理。索性這二十多年來,還沒有人發現不妥。”
落晚眉頭緊皺:“所以楚言哥哥,是言蕭帝君的影子?”
司遷點頭:“沒錯!”
閆飛面色變換幾番,最終釋然:“既如此,就請楚言公子儘快歸位,讓帝君醒過來吧!”
楚言還未說什麼,落晚卻警覺地發問:“歸位?如何歸位?你們要我哥哥做什麼?”
耳邊響起楚言清澈的聲音:“我想,我若身死,自然就能回到帝君身上了。”
他那麼雲淡風輕,彷彿在說的不是自己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