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停住,慢慢迴轉過身,血『液』一下子往腦子裡湧。
他怔忡地站在原地,無意識朝前挪了兩步,忽然又撒開腿拼命往家跑,跑到跟前速度漸緩,心跳快跳到嗓子眼兒。
“爸。”
江勤建死死的低著頭。
腿腳跑的有些發軟,男孩扶著牆壁,極緩慢地蹲了下去,聲音顫的厲害:“你,你怎麼了啊?”
***
江勤建戴著鐐銬的雙手放在桌子上,面容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審訊室裡開了空調,空氣有些乾燥,江勤建『舔』了『舔』皴裂的唇皮,覺得乾的發慌:“我口渴,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陳飛鷹停下筆,看他:“可以。什麼時候審完,什麼時候就能喝水。”
江勤建盯著他手裡的筆盯了好一會兒,腦袋裡一點一點飄起前些天發生的事情,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憤懣。
“我兒子成績一直很好。”他終於開口了。
“像我們這種人家,沒錢沒勢,還沒文化,辛苦大半輩子做苦力,可到頭來還是給人當保安,到死都是底層人。我生來就是這麼條命,我認了,可我兒子不一樣!他年輕,聰明,考個好大學能光宗耀祖,能出息。”
“高三學生壓力大,學習緊張,我兒子之前在鎮上讀書,基礎比不上其他人紮實,每天晚自習回來之後還要學好長一段時間才睡覺。”
江勤建握緊拳頭,兒子是他的命,可趙全有卻每天深夜騎著改裝的摩托車回來,噪聲沖天,還在家裡鬧得砰砰響。
後來他知道,趙全有是在剁辣椒,可他想,什麼時候不能做,卻偏要在人高考這段時間做,於是故意從趙家那些曬著的辣椒上踩過去。
踩一腳賠了五十塊錢,差不多是小半天的收入。趙全有為人兇狠,江勤建和兒子根本沒有招架之力。
江勤建咽口水,眼神『迷』茫:“大傢伙都不喜歡這個人。”
陳飛鷹皺眉:“你怎麼想到用魚線殺人?”
“我看新聞上說,市裡有個連環割頭案,那個殺人的用的就是魚線。”
他當時就在望東街的釣具店裡和老朋友聊天,看到電視上播報的新聞,忽然就動了點難以言說的念頭。
鎖石巷的巷口傾斜,狹窄,和新聞裡描述的條件差不多一致。
於是值班那天晚上,他假稱肚子不舒服去廁所,避開監控器,從公司後牆逃了出去,用事先準備好的魚線,一圈圈勒在電線杆上事先計算好的高度位置。
趙全有矮,他就把線調低了一點,確保纖細的魚線能命中咽喉。
“我想喝水。”江勤建搓著手掌。
“為什麼選這個牌子的魚線?”
“因為用習慣了。”
“沒有其他原因?”陳飛鷹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卻不讓拿:“你再仔細想想,不管想到什麼,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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