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個打滑,王眼鏡整個人側身朝地摔了過去,他嘴裡連聲哎喲,感覺一身骨頭都要摔散了。
他把手伸出來想『摸』『摸』鼻子,他覺得自己的鼻子一定摔的骨折了,因為那裡冰冰涼涼的,他都能感覺到那裡有骨頭。王眼鏡睜開眼,對上一雙空洞洞的骷髏眼,人架子泛著凍人的冷『色』,七零八碎的落在地上。
骷髏頭的眼洞裡有條長長的白蛆,肥膩的身體朝他探過來。
“啊!”他撕破嗓子大叫:“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地上碎散的骨頭慢慢拼在一起,有了點人的樣子,“吱嘎”“吱嘎”的聲音,像瘮人的慘笑,朝王眼鏡匯攏過去。
“不要,不要過來,求求你們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
王眼鏡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四周很安靜,他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重重地像是鼓捶。
原來是夢,他想,又鬆了口氣,終於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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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眼鏡神魂未定,肌肉痠軟的無力,趴在桌上,藉著黑暗中朦朦朧朧的光看見眼前坐著一個女人,一個套在黑『色』衣服裡的女人,就如同曾經聽過的白雪公主故事裡描述的,面板白的像白雪,唇紅得像沾滿了鮮血。
這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燈光亮起來,白熾燈給人帶來安全感,王眼鏡眼珠子轉了轉,臉邊挨著一張熟悉的人臉,他在無數日日夜夜見過的,長滿老人斑的臉。
“啊啊啊!”王眼鏡驚叫地摔下椅子,抖如篩糠。
“有什麼好叫的?”
徐黎靈道:“王樹文不是你爸嗎,怕你爸做什麼。”
王眼鏡下意識想開口反駁:他當然不怕他爸,可前提那要是活著的!而不是現在躺在床上這個。
可他不敢說。
徐黎靈坐在椅子上並不說話,有些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審視著他。
她不說話的時候尚還顯得親近,冷起臉時就迫人起來。王眼鏡嚥了口唾沫,坐在地上心惶惶的到處『亂』看,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何地——周圍竟然到處都是屍體!
這屋子裡確實到處都是“人”。
一具具屍體安放在床位上,王眼鏡坐在地上,看不見具體,也不敢看個清楚明白,瑟瑟縮縮的朝這屋子裡唯一的活人爬過去。
他想起剛才跟著入殮師進了房間,可不知道後來怎麼的,忽然一陣睏意,大概是這兩天熬的比較晚,眯著眯著就眯過去了。
真是命裡該遇著衰,居然做了這麼可怕的夢,王眼鏡摘了眼鏡,眼前模糊一片,他順手『摸』了塊布去擦眼鏡,擦完感覺手感不太對,才發現自己居然扯了親爹的衣襬當眼睛布使。
“爸,我錯了,我不小心的,您千萬別怪我,我可是您兒子,包準把這一次喪事給您辦的風風光光,給您摔盆……”嘴裡碎碎的唸了一大堆,自覺十分誠心了,王眼鏡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