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披散的長髮被狂風颳的在空中亂舞,就好像一張黑色的網,隨時都要束縛住她纖細的脖頸,而她單薄的身體卻只裹了一件春款的呢子大衣,懷抱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艱難頂風走來。
陸一寒已經衝過去把傘遮在她的頭頂,目光落在那四四方方的盒子上,禁不住咬牙恨齒,“嫂子!你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團長在天上也……”
“他只是累了。”
女人低頭撫摸盒子,眼神痴愛又溫柔,彷彿懷中並非是個冰冷的盒子,仍是她心中深愛的那張臉,“他想永遠睡在這片海里,永永遠遠看著這裡,看著我而已。”
雷凱頭上的繃帶已經溼透,別過臉擦淚,咬著嘴不敢哭出聲。
‘咔噠’——
蒼白的手指將盒子上的卡扣開啟,蕭宴沉默著將傘完全遮了過去,不讓一絲水汽侵襲裡面暫歇的英魂。
“老封……這是我們最後一個擁抱……了吧?”
淚水順著女人蒼白的臉頰劃過,她顫抖著將臉輕輕湊近裡面貼了貼,彷彿還能感受到愛人的胸膛和溫暖似的,卻又不敢真的將掛滿雨淚的臉靠太近,只能飛快再抬起臉來閉上眼睛。
然後,顫抖著伸手抓起一把,飛快探出傘外——
決絕的放開掌心。
灰白色的霧氣飄飄揚揚落在海面上,然後擁抱著混為一體,流向不知名的遠方。
終於,盒子也變得空空蕩蕩。
“啊!”
女人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對著海面撕心裂肺的呼喊,“老封!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你這個騙子!你說要陪我一輩子的!為什麼你要丟下我!你回答我啊!”
杜鵑泣血,莫過於此。
“嫂子!”
雷凱急忙又擦了一把淚去扶,“你還沒出滿月,身體受了寒可怎麼辦!”
當時,芳姐摔了一跤導致早產,偏偏封朗團長又接到任務,本想在醫院守折她平安出產房,結果芳姐卻又因為大出血引得成了難產,可任務緊急的封朗團長時間已所剩無幾,只能咬牙對醫生留下一句‘保大’,匆匆帶隊離開。
沒想到,等再回來卻是封朗團長已經冰冷還殘缺不全的遺體……
“那又怎麼樣呢?”
女人悲痛的笑了起來,“孩子沒了,他也走了,我受不受寒,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