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這樣想著,回答之時,吳汝義依舊陪著笑臉。
一時間,出現了短暫的冷場,誰也沒有再言語。
似乎沒有了找茬之處,賀人龍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對於吳汝義之言。依舊沒有詢問吳汝義的身份、名字以及官職,再次漫不經心地看了其一眼,隨即雙腿輕輕一夾馬腹,淡淡說了一句:“走吧,帶我去看看其他城門的守衛請款。”
“好的,將軍。”
吳汝義答應一聲,隨即撥轉馬頭,當先而行,頭前帶路,一副導遊的模樣,心裡卻在暗暗腹誹,這個賀瘋子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不過如此,也就是耍一些小兒科般的手段,故意忽視自己的酒席邀請,故作傲慢而已。
“踢踏...踢踏...”
不知道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使然,賀人龍的戰馬走得很慢,七八米的過道居然用了幾分鐘,整個人顯得很是悠閑,看看這個,瞧瞧那個,目光始終在他的那些部下和城門的過道之間徘徊,正眼都不看吳汝義一眼,好像對方是一個透明人般。
終於,在這種幾乎龜速的行進之下,賀人龍走出了城門,千人的騎兵也進入了將近一半。
忽然之間,賀人龍的戰馬停了下來,他本人的眸光更是閃爍了兩下,轉瞬即逝,開始頻繁的打量著四周,見一切正常,吳汝義的那些兵卒遠遠地站在街道兩側,再次輕輕一夾馬腹,心裡暗道:“看來,是我過度緊張了,不沾泥那幫反賊應該只是沖到城門過道處,就被城裡的官兵給擊退了。”
至始至終,負責頭前帶路的吳汝義,一直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賀人龍,看到對方毫無徵兆的停了下來,目光打量著四周,心裡咯噔一下,就要下達行動的命令時,又見賀人龍繼續行進,也就忍住了,依舊裝作沒事兒人一般。
然而,又走了幾米的距離,賀人龍一勒韁繩,再次停了下來,眉宇間再次閃過一絲疑惑之色,似乎想到了什麼,鼻子輕輕嗅了一下,作為一名武進士,經歷過真正的戰場殺伐,賀人龍當即就有了判斷。
不對,這是血液的味道,濃鬱程度絲毫不下城門口處。
雖然有了這樣的判斷,既然亂賊沒有攻進城中,乾鹽池堡何來這麼濃鬱的血腥味?不過,出於謹慎,賀人龍沒有魯莽的做出決斷,而是將目光看向遠處,深入城中腹地。
畢竟,城裡出現濃鬱的血腥味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重傷員就安排在附近,亦或是城外的血腥味被吹了進來......
這一刻,賀人龍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若有若無間,一股股淡淡的硝煙不時閃現,縈繞於房舍院落之間。如果不是天色依然大亮,根本就無法發現這一細微之處。
走在最前面的吳汝義也停了一下,看到賀人龍的神色微微變了幾變,若不是一直在有心留意,根本就不能察覺。當即,吳汝義的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看到賀人龍望向自己,隨即收斂心神,故作鎮定之色,滿臉的賠笑:“將軍,你怎麼不走了?”
此時,賀人龍的神色依然恢複了正常。不過,相比於剛剛的冷漠,現在卻多了幾分笑容,更是親暱的說道:“呵呵...沒怎麼,就是看到乾鹽池堡保護的如此之好,有一些吃驚而已。”
然而,賀人龍的心裡卻非如此,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見到吳汝義的整個過程中,雖然一直都是輕視、正眼都不瞧對方一眼,但心裡一直都在都在留意,暗暗觀察,終於明白了那種奇怪感覺,為何看到吳汝義第一眼,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對方的身上,有一股軍人所特有的氣質。吳汝義雖然一直都在賠笑,一副諂媚討好的樣子。然而,這一切都掩飾不了職業軍人所特有的氣質,身體壯碩,脊背挺得筆直,臉上稜角分明......
腦海裡閃過這幾個念頭,賀人龍的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震驚無比,徹底堅定了剛剛的判斷,當即不再有猶豫,幹淨利落的調轉馬頭,轉瞬之間,飛奔而去,更是大喝道:“不好,城裡有埋伏,快退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