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侄兒,你有所不知,在這幾天裡,大順軍派出了一支萬人騎兵,繞過所有的城池與要隘,穿插過延平府,直撲身在汀州府的皇上而去。”
“你手中的這些邸報,就是這段日子以來,皇上手下的大將熊緯督差人送來的,向大哥求援。至於結果...你也看到了,根據咱們鄭家沿路安插的暗哨送回來的訊息,皇上他們昨天就遭到了亂軍的襲擊而......”
“四叔,你別說了......”
鄭成功打斷了鄭鴻奎後面之言,看完所有的書信與邸報之後,上面的內容讓鄭成功浮想聯翩,串聯在一起,真假難辨,本能地相信鄭鴻奎之言。
尤其是其中的幾封求援書信,或是朱聿鍵親口所述,周之藩代筆;或是熊緯督親筆所書,還有那一方方印章,等等,雖未直接表明朱聿鍵已經身死,但以鄭成功最起碼的理性判斷,這一切的一切,串聯在一起,足以說明,朱聿鍵十死無生!
這一刻,鄭成功表現出奇的平靜,只是有些許的失魂落魄,使得鄭鴻奎一愣,沒想到侄兒會如此平靜,居然沒有一丁點暴走的跡象。
“成功侄兒,你這是怎麼了?”
鄭鴻奎有一些面面相覷的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剛想再說些什麼安慰的話語,卻見鄭成功一擺手,平靜地說道:“四叔,放心,侄兒沒事兒,我現在很正常。”
說話之間,鄭成功從失神中清醒了過來,從那些書信與邸報之上轉移目光,直直地看著鄭鴻奎,面有誠懇與鄭重之色,低沉的繼續說道:“四叔,侄兒求你件事情,希望你能夠答應侄兒。”
“哦,成功,什麼事情?只要四叔能夠做到的,一定會幫,就算做不到,也會盡力去辦。”
說這話之時,鄭鴻奎故作凝重之色,心中卻是一動,為之一喜,知道鄭成功接下來要說什麼,央求的又是什麼。
“四叔,咱們都是大明的臣子,古語有雲,忠臣不事二主,咱們怎麼可以向亂軍屈服呢?我父親也就算了,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但咱們不能跟著犯傻,要有一顆明事理之心啊......”
“大侄兒,你不要說了,四叔明白你的意思了,知道你要幹什麼。”
隨著鄭鴻奎說出這句話,鄭成功心裡就是一緊,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每個細胞,每個毛發,全都緊繃了起來,一顆心也懸了起來,屏息凝神,一臉的期待之色,希冀的看著鄭鴻奎,安靜地等待後面的話語。
“大侄兒,實話實說,不妨坦言以告,從內心深處,四叔也非常不贊同你父親的做法,畏懼大順軍如虎,不戰而降。今晚之所以來此,深夜找你,就是商量一下,既然阻擋不了我的大哥,也就是你的父親,那咱們就拉出一支隊伍,咱們自己單幹,在海上一樣可以逍遙快活,總比當人家的走狗要強上許多倍。”
“四叔,你說得是真的嗎?”
鄭成功心裡為之大喜,短暫的時間裡,彷彿經歷了冰火兩重天一般,只覺得好事兒來得太突然,問完這句話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頓時面有緊張之色,小聲地說道:“四叔,沒有父親的手令,那些水師將領和官兵能聽咱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