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亂軍這等烏合之眾,毫無信義可言,降而複叛的事情,時有發生,皇上,不可輕信啊!”
緊接著,又一名言官站了出來,躬身行禮道:“皇上,陝西巡撫練國事讓臣帶以啟奏,亂軍多奸詐,惡習不改,反複多變,不可輕信其言。一旦形勢稍有改變,處境不再危險,就會再次犯上作亂,攻打縣城,哄搶縣衙,謀害當地官員,皇上不可不察啊!”
這時,兵部尚書張鳳翼走了出來,辯駁道:“各位大人,你們所講所言,所聽所聞,都是過往之事,並不一定適用當今之形勢。況且,陳總督早已言明,除了一部分亂軍遣回原籍、讓他們回去務農之外,還會從中挑揀一部人,編入軍中,前往太原府,抵禦後金軍。”
話說到這裡,張鳳翼語氣一頓,轉而看向崇禎皇帝朱由檢,不卑不亢地繼續說道:“啟稟皇上,如今之時,朝廷乃是多事之秋,正需要人才之際,北有韃子入關,攻打太原府,形勢極為緊急,亟待徵調大量的兵力支援。如果收編了這些亂軍,正好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或許前面的還沒有什麼,眾人的議論只是引起崇禎的深思與回味,略微遲疑了一下,但一聽到張鳳翼後面之語,就像被說到了心坎兒裡,崇禎皇帝朱由檢頓時心動了,不由眾大臣分說、再次議論,當即就拍板,高聲喝道:“好,就這樣辦,傳朕的旨意下去,五省總督陳奇瑜所言有理,朕授予他為朝廷全權代表,負責與亂軍洽談投降的諸多事宜。”
剎那間,大殿裡的文臣武將為之大震,完全被震撼了,沒想到皇帝這麼輕松就答應了,根本就不顧亂軍再次造反的後果,那將是一次強過一次,直至真壓不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大殿裡的眾人表現的格外默契,對於皇上拍板之事,絕不再妄議,心裡卻是十分的複雜,越發的心灰意冷,一些官員更是暗暗做下了某種決定。
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隱。
與此同時,陝西平涼府,固州城內,當陳奇瑜的奏摺送到京師、被眾人在金鑾殿上熱議之際,洪承疇也收到了同樣的訊息,大為震撼的同時,也是憤怒不已,在書房之內,當著一幹心腹的面就是一陣暴怒。
“愚蠢...簡直就是愚不可及...蠢到了極點,前有亂軍的不守諾言在先,降而複反,後有禍亂河南、湖廣、四川諸地,折損了那麼多兵將,死了那麼多官員,他陳奇瑜居然還要答應亂軍頭目的請降,真是豬油蒙了心,太想當然了!”
聽到洪承疇氣氛的連連爆粗口,諸將心裡都是一驚,雖是心腹,也處在書房之中,但沒有一個人接話,同時心裡也很清楚,洪承疇絕對是主戰之中的強硬派。
即便是接受了亂軍的投降,事過之後,必定尋找各種理由,將其中的十之八九抹殺。尤其是亂軍的頭目,更是絕不姑息!
“哎...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洪承疇不無感慨地感嘆了一句,又進一步的喃喃自語道:“遙想當年,白起雖然斬殺了二十萬生靈,但也使得敵國從此一蹶不振,使得趙國再無實力與秦國對抗。手段看似兇殘,鐵血無情,但實乃明智之舉,一絕後患。”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顫,畏懼的看了洪承疇一眼,有一些膽寒,紛紛猜測:“難不成,總督還想將那十萬左右的亂軍全部斬殺殆盡不成?”
這可不是戰國時期,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敵國生死之戰,那些不過都是一些不堪疾苦的百姓,僅僅是為了能夠填飽肚子,有一口吃的而已。
全部斬殺,手段是不是太過鐵血、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