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鄧玘匆匆的走入房間,一身的鎧甲叮咚作響,滿臉的焦急之色,一看到玄默,不等對方說話,就忍不住地沉聲說道:“大人,不好了,四川石柱土官馬鳳儀的部隊遭到亂匪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
“什麼?怎麼回事兒?什麼時候的事情?”玄默一陣驚呼,一連問了三句,同時一倔而起,滿臉的難以相信之色。
看到玄默如此模樣,鄧玘暗暗連呼僥幸,還好沒有耽擱,一得到馬鳳儀的死訊,立馬就馬不停地趕到章德府,彙報此事。
心中閃過這些想法之後,鄧玘連忙收斂心神,平複情緒,略微沉吟了一下,就將馬鳳儀的遭遇大概說了一下。
漸漸地,隨著鄧玘的講述,玄默開始冷靜下來,露出凝重之色,鄧玘剛一說完,就故作平靜的說道:“如此看來,此事的責任在於馬將軍,行事過於魯莽、輕敵,才遭到亂匪的埋伏,鄧將軍不必自責。”
聽到玄默如此說,鄧玘的心裡才真正的放鬆下來,暗暗長舒一口氣,但還是小心而謹慎的提醒道:“大人,從倖存的那些兵卒講述來看,在王自用的手下,不僅有李自成這樣的悍將,還有其他的高人,精通兵書戰策,長於陰謀詭異。否則,馬將軍也不會陣亡。”
“鄧將軍,你提醒的不錯,看來,咱們輕視了這些反賊,他們開始有了轉變,不再像過去那般,凡是隻懂得魯莽行動,意氣用事。”
玄默話語停頓了一下,神色愈發的凝重,接下來的話語變得低沉了幾分。
“而且,這些亂匪不僅兵源補充的極為神速,擅長妖言惑眾,蠱惑百姓,也開始吸納那些有識之士,讀書之人,使得他們的戰鬥力開始提升,開始慢慢扳回劣勢。”
鄧玘的臉上閃過一絲訝色,沒想到眼前的這個文官如此有見地,見解深刻,更是看到了關鍵症結之處,隨即也說出了自己相似的看法。
“是啊,大人,經歷過這幾年的戰鬥,這些亂匪的戰鬥經驗越來越豐富,更加知道發揮自己的優勢,與朝廷對抗,與咱們玩躲貓貓,四處亂竄,很是與官軍正面的對抗。”
“如今看來,這些亂匪依然成了氣候,知道如何應付官軍。如果再加上與一些文人墨客同流合汙,咱們再想圍剿的話,可就沒有以前那麼順利和輕鬆了。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這些亂匪一見勢頭不對,不是往深山裡鑽,就是躲進老林裡,咱們根本那他們沒辦法。”
一說到這些,鄧玘就覺得腦仁疼,想到了亂匪越來越滑溜,就像泥鰍一般。
此時此刻,別看玄默一臉的鎮靜之色,心裡也是亂糟糟的,煩的不行,拿那些亂匪沒辦法。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那麼保持著各自的姿態,一站一坐,都是眉頭緊鎖。
片刻之後,玄默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一下,略微沉吟了一下,隨即沉聲說道:“嗯...既然已經發現了王自用的蹤跡,知道他們往哪裡潰逃。這樣吧,鄧將軍,你準備一下,和左良玉、曹文詔一起行動,爭取將其一舉抓獲。就算抓不住活的,死的也行。不管怎麼說,馬將軍死了,不僅要給他報仇,也要給朝廷一個交代。”
聞聽此言,鄧玘頓時面色一喜,忍不住的問道:“大人,曹總兵就要來了嗎?”
“嗯,是的,大概這兩天就會從山西的天井關出發,進入懷慶府,與你們一起圍剿亂匪。”
然而,玄默並不像鄧玘那麼高興,語氣裡充滿無奈之感。
看到玄默如此模樣,鄧玘似乎想到了什麼,神色為之一斂,勸解的說道:“大人,何必如此憂心?許大人之所以那麼做,一定有他的苦衷,不用介懷的。”
出乎鄧玘的意料,玄默輕輕搖頭,面露複雜之色,興趣不高的回應道:“鄧將軍,你誤會了,本官並不是對許大人有意見。無論是誰擔任山西巡撫一職,面臨這種情況,十個有八個都會這樣做,這我能理解。”
“如果換做本官的話,想必也會做出與許大人相同的舉措,不僅剿滅潤城的亂匪,將其趕到其他地方,也會收回天井關,徹底斷了懷慶府的亂賊進入山西。”
“那...大人,你這又是為什麼而憂心呢?”鄧玘一愣,不解地脫口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