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吳汝義緊張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劉芳亮的話音也在這個時候結束,看到那名兵卒還要有一會兒才到,當即回答道:“芳亮,你想的太簡單了。不管來人是不是賀瘋子,如果咱們貿然開啟城門,就那麼輕易的讓他們進來,反而露出了破綻,讓他們心生懷疑。”
劉芳亮雖然脾氣暴躁,易沖動,但他不傻,吳汝義這麼一提醒,當即就反應了過來。
是啊,別說這裡是乾鹽池堡,就是換做任何一座小的城鎮,這麼輕易的聽信對方,開啟城門,讓他們進來,如果這裡面沒有什麼貓膩,怎麼可能?
就算是對方反應再如何遲鈍,心裡也一定會生出懷疑。畢竟,只憑一身的軍裝、一陣的吆喝,怎麼可能獲得剛剛經歷一場大戰的守城大將信任?
與此同時,賀人龍帶著他的騎兵緩緩走來,最開始負責交涉的那個兵卒走在最前方,直奔城門出,剛一站定,右手舉高,一個玉佩模樣的東西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上面的守將聽著,這是我們將軍的貼身佩帶之物,天下獨一份兒,足可證明我們的身份。”
似乎夕陽的陽光依舊刺眼,那名兵卒語氣停頓了一下,低下頭,揉了揉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麼,轉而繼續說道:“而且,你們先將弓箭收起來,還有旁邊的滾石擂木,都要擱置在一旁,我們將軍就會過來,展示他的符印。”
“好,我答應你。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先看一下玉佩。”吳汝義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隨即大手一揮,一個吊籃從城牆上緩緩放下。
那名兵卒翻身下馬,來到竹籃旁邊,將玉佩放了進去,嘟囔了一句:“還真夠麻煩,謹慎小心的。”
竹籃收回之後,很快,城牆上的弓箭手雙手一鬆,一隻手將箭矢放回箭籠,另一隻手將弓背在身後。
見此情形,那名兵卒心裡就是一鬆,就要轉身返回隊裡,賀人龍卻已經帶著人馬緩緩而來,直奔城門。
不久之後,隨著一陣“嘎吱吱”的沉悶聲回蕩,兩扇厚重的木製鐵料的大門緩緩開啟,賀人龍眼睛微眯,笑了起來,大手一揮,隨即高聲道:“進城!”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賀人龍並未當先而行,進入城中,而是依舊站在那裡,指揮著部下進城,目光在南北城牆邊的屍體上打量,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這時,一身官軍制服的吳汝義騎馬而來,從城裡走出,直奔賀人龍而去,身後還跟著一隊士兵。
“呵呵...賀將軍,怎麼停了下來了?趕緊的啊,在下已經命人在城裡備好了酒菜,擺好了酒席,為閣下接風洗塵,感謝援助之舉。”
說話之間,吳汝義已經來到了賀人龍的近前,兩人的戰馬頭對頭,相距不過一米。
恰在此時,賀人龍收回掃視的目光,似乎感受到了吳汝義的到來,直接就望了過去,並未詢問吳汝義的身份,而是漫不經心的淡淡說道:“攻打乾鹽池堡的這夥匪徒,看他們留下的屍體身上的裝飾,應該是不沾泥的手下吧。”
“額...是得,賀將軍!”吳汝義微微一愣,沒想到賀人龍居然是這樣的開場白。雖然有一些出乎意料,對於自己很輕視,吳汝義還是這般回道。
賀人龍沒有再言語,只是看了吳汝義一眼,再次看向兩側的屍隊,嗡嗡的蒼蠅亂飛,就是眉頭微皺,有一些置問的說道:“如今這個時候,正值盛夏,天氣炎熱,這麼多的屍體堆積這裡,不需兩日,就會腐爛發臭,很容易造成瘟疫,你們怎麼還不處理,將其掩埋起來?”
“將軍,是這樣的,經過亂賊的攻打,城裡的官兵損失慘重,倖存的只有原來的一半。所以,在將軍到來之前,在下還不敢開啟城門,處理這些屍體。末將實在是擔心,不沾泥就埋伏在周圍,或是去而複返,一旦城門大開,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吳汝義這般回答之時,心裡也明白了一些,為何賀人龍遲遲不進城,這個賀瘋子記仇,正在為剛才的事情,給自己穿小鞋,報複自己的一再懷疑,直到掏出符印,才讓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