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夢中人,田見秀眼前一亮,連忙說道:“對啊,老大,咱們何不推舉高首領?以目前的各路起義軍的情況,高首領手下的兵力足以排進前三。而且,經過在河南的整頓修整,高首領早已恢複了”
李自成也意動了,傾向自己這個便宜舅舅。
畢竟,從這一個月的情況來看,自己的這個便宜舅舅已經有悔改之意,當自己攻打遼州之時,謠傳李家軍被官軍包圍,自己的這個便宜舅舅立即北上,進入了真定府,與老回回和混天王會合在一起,直逼畿南之地,使得京師大亂,尾追李自成和王自用等人的官軍隨即減少了大半。
否則,李家軍和其他起義軍也不會如此順利的來到平陽府的絳州。
當李自成的腦海裡回想這些念頭之時,高一功再次不情不願的嘟囔道:“要不是看高迎祥那老兒有悔改之意,這些日子表現的還不錯,我才不願意舉薦他呢。”
“老大,是啊。不管怎麼說,你與高首領都是舅舅與親外甥兒的關系,如果高首領能夠當上眾起義軍的首領,才對咱們最有利。”田見秀緊接著附和道,面頰激動的有一點暈紅。
此刻,即便是沒有兩人這樣勸說,李自成心裡也已經有了決定,當即說道:“嗯,就這麼辦,一旦進入河南懷慶府之後,咱們立即與高首領彙合一處,秘密商談此事。”
緊接著,李自成展顏一笑,凝重的神色瞬間消失,爽朗地說道:“對了,此次外出,還有一個好訊息告訴你們,保證你們高興地想跳。”
“老大,什麼好訊息?!”有幾人忍不住的異口同聲般的驚呼,雙眼亮晶晶的,其他人雖然未說什麼,但神情很是相似。
很顯然,在眾人的印象之中,凡是他們老大能夠說得出口的好訊息,絕非普通一般的那種!
李自成嘿嘿一笑,滿臉的得意之色,似乎早就預料到眾人的反應會如此,當即不再賣關子,朗朗的將與韓段兩家達成的兩項交易娓娓道來,緩緩講述。
片刻之後,李自成剛一說完,李過一臉的恍然之色,忍不住的興奮道:“老大,難怪你說條件成熟,正是時候在王屋山建立山寨!有了這一處糧食來源渠道,即便以後咱們沒有攻打城鎮,沒有任何的糧食進項,憑著咱們手裡攥的銀票,足夠供應王屋山根據地的糧食消耗了。”
“而且,只要有了韓段兩家這份允諾,答應提供與官軍交易的具體資訊,那咱們就能佔據先天優勢,徹底斬斷官軍的糧草來源。沒有了糧草供給,即便是朝廷派來的軍隊再如何的精銳,也對咱們無可奈何?”
這時,田見秀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露鄭重之色,突然提醒道:“老大,如果韓段兩家陽奉陰違,暗中與官軍勾結,提供給咱們假訊息,一旦咱們或者其他起義軍前去擷取糧草,豈不就中了埋伏?”
李自成遲疑了一下,露出沉吟之色,片刻之後,搖了搖頭,甚為篤定的說道:“不會的,亮韓段二人也不敢那麼做。”
看到田見秀還想說什麼,進行辯駁,李自成卻是一擺手製止了,隨即進一步地說道:“如果他們二人真的那麼做,除非他們韓段兩家不要在山西的偌大家業,除非他們能夠瞬間遠盾天涯海角。否則,他們將會面臨各路起義軍的瘋狂追殺。何況,韓段兩家的屁股沒有那麼幹淨,不只是與各路起義軍做糧食的生意?”
眾人聽得頻頻點頭,很是深以為然的樣子。要是韓段兩家膽敢出賣各路起義軍,那兩大家族就要好好想想,他們是否能夠承受由此所帶來的後果。
如今的山西,雖然不敢說各路起義軍佔據絕對的優勢,但要想集中全部人馬攻打其中幾座城池,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與此同時,在場的眾人之中,也就李過與田見秀明白李自成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徹底奠定了韓段兩家不敢陽奉陰違。最起碼,也不敢與官軍勾結搞各路起義軍。
否則,一旦韓段兩家與後金有糧食交易的事情傳出去,那絕對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比賣糧食給亂軍還嚴重。
所以,眾人之中,若論誰堅信李自成的判斷,非二人莫屬!畢竟,李過與田見秀分別掌握著一個情報系統,一明一暗,一個負責情報蒐集,一個負責人員潛伏,只待將來的某一天。
不久之後,屋子裡只剩下了李自成、李過與田見秀三人。
其他人剛一離去,李自成的神色一斂,面露鄭重之色,沉聲說道:“過兒,見秀,雖然韓段兩家陰奉陽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防,不能將咱們的安全寄託於其他人的手中,咱們必須佔據主動權。”
雖然兩人一直堅信李自成的判斷,但一聽到李自成這樣說,心裡還是沒來由的為之一鬆,長舒一口氣,誰也沒有插言,他們知道,老大接下來就會說後手的安排。
“所以,在以後的日子裡,不管與韓段兩家是否交易,都要密切監視兩家的動向。尤其是他們每次提供官軍購買糧食的訊息,都要細細詳查一番,再謹慎行動。”
“老大,我們明白了。”
李過與田見秀異口同聲的答應一聲,前者似乎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叔叔,再過三四個月,嬸嬸就該生了,你要不要返回終南山根據地看一下?畢竟,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咱們李家的第一個血脈。”
李自成楞了一下,臉上雖然掩飾不住那種當爹的喜悅,但還是猶豫了起來,喃喃地說道:“過兒,我明白你的意思,雖然現在是風平浪靜,各路起義軍的處境還算好。但是,這種情況根本就持續不了多久,咱們在畿南鬧得動靜那麼大,朝廷不可能放過咱們,一定會派重兵前來圍剿。如此這個時候,情況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突變,我怎麼可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