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眾人也清楚地知道,鄧玘之所以將河南的旱災、蝗災講出,說得有多麼的嚴重,河南的百姓有多麼的民不聊生,不是讓他們心生感慨和怨恨的,而是在提醒眾人,河南的形勢有多麼嚴峻。
時不我待,必須盡快付諸行動,殺住亂軍的威風。
現在的河南,就像一堆幹柴,只需那麼一個火星子,就能將瞬間其引燃,並迅速蔓延,形成星火燎原之勢,一發而不可收拾!
何況,亂軍不是火星子那麼簡單,而是熊熊的烈火。
一旦亂軍進入河南的腹地,平原區域,重災區,將會徹底引爆整個河南,使得河南到處都是暴動的災民,從而波及到周圍的地區,結果將會讓人難以想象,覺得頭皮發麻。
就是意識到這一點,所以每一個人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都極為緊張起來,就連呼吸都一些急促,一時又苦無良策,沒有了目光,只能將不安的目光投向玄默,露出期待之色。
最終,玄默還是一咬牙,有了決定。
“不管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集中優勢兵力,削弱亂軍的勢頭,暫時穩住或減緩亂軍的攻勢,從而以時間換空間,靜待時局轉變。最起碼,也要做到最為基本的一點,絕不能讓其蔓延到河南的腹地。”
玄默說這些之時,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提醒眾人,隨即又下達一系列的命令。
“左良玉,從明天開始,撤回你的全部兵力,棄守盧氏與永寧等地,留下城防營即可。將防守的重點放在嵩縣一帶,與鄧玘、李卑進行協防,同時圍剿汝州的亂軍。”
“穩定汝州的局勢之後,立即趕赴南陽府。即便是不能剿滅李自成等人,如果實在奪不回內鄉、登州和淅川,那就在南陽府中部佈防,進行嚴防死守,不能讓亂軍進入河南腹地。”
“那...大人,如果高迎祥等匪盜頭目向南逃竄,攻打湖廣等地的話,我們要不要支援?”
就在玄默遲疑不定之時,還沒有回複,左良玉又進一步地說道:“大人,以湖廣等地的兵力來看,一旦亂軍向南逃竄,進入湖廣。以那麼一點兵力,鄖陽巡撫蔣允儀根本就守不住上津、鄖西等地,亂軍將會如入無人之地,無人可擋,兵犯湖廣。。”
盡管下達了一系列命令,做出了一些最為穩妥而正確的決斷,玄默的神情依舊是凝重無比,陰沉的可怕,意味深長地幽幽說道:“左總兵,我是河南巡撫,而不是湖廣巡撫。一旦亂軍進入湖廣,攻打鄖陽、荊襄等地。如果鄖陽巡撫擋不住,還有湖廣巡撫唐暉。”
冰冷的話語,使得左良玉心裡一驚,連忙說道:“大人,末將明白了,湖廣之勢,不是咱們的管理範圍。”
說話之間,左良玉這才意識到,自己真是操心過頭了,先不說現在已經是自顧不暇,被河南的亂軍搞得焦頭爛額,兵力已經嚴重不足,只能撿重點區域進行防禦。
就算是兵力充足,能夠幫到湖廣隨時面臨的危險,但也只能望洋興嘆,作壁上觀!
凡是跨省份作戰,部隊進入其他地區,如果沒有皇上的默許,如果沒有兵部的授權,那和作死沒有分別。
一念及此,左良玉感覺到自己已經出了一絲冷汗,自責自己怎麼會說出這麼愚不可及的話語,不禁有一些心虛的偷看了玄默一眼,對方卻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左良玉的聲音剛落,玄默露出思索之色,似乎想通了什麼,突兀的自顧自一點頭,沉聲說道:“雖然咱們管不了湖廣之事,也幫不是什麼忙,既然已經提前有了這樣的判斷,還是要向鄖陽巡撫蔣允儀和湖廣巡撫唐暉打一個招呼。否則,一旦日後碰面,同僚之間總會有一些不快。”
“大人說的是。”李卑附和了一句,進而又說道:“茲事體大,非一地所能辦到的。若是僅靠一省,根本就無法徹底剿滅亂匪。”
“是啊,李將軍,你說的不錯。”玄默若有所思的回應了一句,轉而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喃喃地說道:“如果朝廷能夠新設一個五省總督,統籌陝西、山西、河南、湖廣和四川的軍務,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