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李卑提醒道:“大人,還是趕緊將此事上報於朝廷。如有耽誤,難免會被有心人利用,從中刁難,說大人你貽誤軍機,不可不防啊。”
“李將軍,你說的不錯。”玄默滿臉的陰鬱之色,輕輕一點頭,深以為然地附和了一句,轉而沉聲說道:“黃河以南,河南腹地的幾個州府,兵力防守極為薄弱,各地的文官武將更是沒有與亂匪交戰的經驗。要是亂賊向腹地湧去,一旦開封有失,或者洛陽不保,我等可就完了,難逃一死!”
剎那間,所有人都是心驚不已,冷汗直流,如果這些個地方有一個閃失,自己等人的腦袋可就不保了。
玄默艱難地吞嚥了一下口水,嘴唇有一些發幹,隨即故作鎮定地命令道:“不管亂賊的蹤跡在何方,必須保證洛陽與開封的安全。這樣吧,左良玉,你立即率兵前往嵩縣、盧氏、永寧等處,守住河南府的西部。發現亂匪的行蹤之後,即便是不敵,也要盡量的拖延一段時間,本官會向朝廷請求援軍。”
“是,大人,末將得令!”
“鄧玘,李卑,你二人立即率兵趕往洛陽,一定要給本官將其死死地守住。一旦這裡的諸事安排好,本官立即帶兵支援你們。”
“是,大人!”
......
隨著一個個命令下達,軍心漸漸得到穩定,諸將越發的佩服玄默。如此安排之下,雖然過於保守,沒有主動追擊複叛的亂賊,卻使得眾人立於不敗之地,沒有性命之危。
畢竟,一旦開封失守,亂賊就會長驅直入,將會威脅到皇家陵園。
就在諸將就要四散而去之時,玄默也要起身之際,一名將領小心提醒道:“大人,此事要不要告訴武安縣的盧九德和楊進朝一下?畢竟,他們是皇上派來的監軍啊。”
聞聽此言,玄默的兩個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泛著一絲陰翳之色,低沉的咬牙道:“不用了,就算是咱們不說,他們也自會知道。”
說完之後,不管那名武將發應如何,玄默拂袖而去,可見其有多麼的憤怒。
在那名武將疑惑與錯愕之中,左良玉來到他的身前,意有所指地說道:“你也不想想,玄大人可是河南巡撫,那兩人不過是小小的監軍,大人用得著向他們打招呼嗎?而且,別忘了,本總兵身邊還有一個監軍,這些人都是沆瀣一氣,就算是不告訴楊進朝和盧九德二人,他們不會從其他地方得知嗎?”
傍晚之時,武安城內,某個宅院之中,香火之煙繚繞,不斷向空中蒸騰,一個供桌上擺滿了祭品,周圍更是掛滿了大紅燈籠,還有兵卒站崗。
幾個身著衣鮮亮麗之人,素手而立,面北朝南,正對著供桌,向北方遙遙祭拜,連連鞠躬,神情更是恭敬非常,宛若遙拜祖先一般。
就在這時,幾個人剛剛起身,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騷亂,使得眾人為之一滯,站在最前方的盧九德眉梢微微上揚,面露些許的不滿之意,聲音有一些尖細的詢問道:“門外為何如此喧嘩?是何人如此大膽?”
盧九德聲音剛落,從大門的方向跑來一名家丁模樣之人,快步來到盧九德與楊進朝的面前,急促的說道:“啟稟兩位公公,外面有一人自稱是謝監軍的手下,說是有緊急軍情相告,想要立即得到接見,求見兩位老爺。”
“哪個謝監軍?”
一旁的楊進朝及時阻止了盧九德後面的打發之語,使了一個眼色過去,後者也就將到嘴之言嚥了回去,緊接著也問道:“是啊,來人有沒有說是什麼緊急軍情?”
“啟稟二位公公,是左良玉左總兵帳下的謝監軍,至於什麼什麼緊急軍情,對方未說,一再宣告,非要見到二位公公的面之後,才肯講。”家丁快速的回答,不敢有任何的耽擱。
剎那間,楊進朝與盧九德露出恍然之色,所謂的謝監軍乃是謝文舉,左良玉的內中軍,皇上監視諸將的耳目之一。
這一刻,兩人心裡翻起了嘀咕,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惜讓謝文舉在這個時候派人前來,告訴自己,一副著急忙慌的樣子。
雖然心裡疑惑不已,但兩人沒有耽擱,盧九德更是手捏蘭花指,輕聲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很快,在那名家丁的指引之下,一名兵卒快步走了進來,一看到盧九德與楊進朝兩人,更是快走幾步,來到近前,單膝跪地,一拱手,恭敬地俯首道:“啟稟兩位公公,大事不好了,押送到懷慶府的反賊複叛了,再次造反,殺死了解差。現在已經渡過了黃河,逃得無影無蹤,並斬殺了防河中軍。”
靜,死一般的寂靜,彷彿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盧九德與楊進朝的所有表情都僵硬在那裡,又像是突然遭遇到了雷擊,兩人的身體同時晃了一下,臉色隨即變得慘白如紙,冷汗更是嘩嘩直流,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