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水一邊拉著何雲時的手,一邊順著回憶,跟他說著他記憶中的季似火,和季似火這麼多年來的心痠痛苦,他不奢求何雲時能一下子接受季似火,只希望他能對季似火好上那麼一點,給季似火一點肯定和安全感。
“你很瞭解他。”只是他並不需要我帶著憐憫愧疚的感情。
過了良久,何雲時才低著頭沙啞著嗓子說出了這句話,他不知道,原來他的大哥不知何時已經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對他情根深種,為他受了傷變得極端,為他已經生了白發……
“十幾年來的朝夕相處,自然是瞭解他,但我更心疼他,怕他做出什麼傻事,你知道,我在這個世上就只有你和爹爹兩個親人了,我想要你你們都好好的,想要一個家。”
季念水聽著何雲時的話,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符合年齡的微笑,在這樣一個不安人物的影響下,他也好像開始變得不正常了,從有意識起,爹爹從來沒有像這幾日這麼高興好心情,他也想要一個家,他還不想變得不正常。
“你說的這些,我會認真考慮的,反正他已經找到了我,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離開了,當年都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好了,進屋去休息一會兒吧,我好好想想,起風了,你的傷還沒好,不要又感染風寒了。”
“好,在舅舅想清楚之前,希望舅舅對爹爹好一些,爹爹心情不好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總喜歡殺人洩憤,我不喜歡那樣的爹爹,或者說是,害怕。”
季念水說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看了依舊風輕雲淡的何雲時一眼,轉身進了屋,獨留何雲時一人坐在樹下發呆,心下酸澀久久不能言語。
秋日時間總是過得快,何雲時聽了季念水的話,在樹下呆坐了一下午,今日村子裡的孩子都跟著大人下山趕集去了,也就停下了打獵,沒人打擾,何雲時就那樣在樹下坐了一下午。
季似火帶著他想要的東西回來時,一眼便看見了在樹底下杵著下巴發呆的何雲時,見他的秋裳在冷風中晃動,季似火將手裡的東西放進懷裡,讓身後的虎生幾人從另一邊偏門進了院子後,才脫下了外裳輕手輕腳的靠近何雲時,想要將衣裳披在他身上。
何雲時在發呆走神,察覺到身上帶著熱意的衣裳,聞著熟悉的味道,下意識抬頭詢問道:
“回來了?”
“嗯,回來了。”
聽著何雲時語氣裡的溫柔,季似火壓下心中的雀躍激動,笑著回答著他的話。
何雲時聽著他的話,腦海裡想著的是剛剛季念水跟他說的話,摸索著竹杖想要站起來,感覺到季似火扶著他的胳膊,何雲時頓了一下,只猶豫了一瞬,便抓著竹杖藉著季似火的力道站了起來,還沒等他站穩腳步,腦袋裡傳來片刻的眩暈後,一陣腿軟又險些摔了下去。
季似火見狀連忙伸手攔住他的腰,穩住他的身形,嘴裡急切的詢問道:
“阿時,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去找黃大夫來給你瞧瞧,我先帶你回屋。”
季似火說完不給何雲時解釋的機會,便將何雲時打橫抱起,朝著他倆住的屋子裡大步走去,眉心緊蹙,顯然是沒想到他不過離開這麼一會兒,這人便身子不爽利,看來以後一刻也不能離了這人才是。
察覺到季似火的動作,何雲時心下無語,單手勾著季似火的脖子,無奈解釋道:
“不用請黃大夫,只是在那裡坐久了腿有些麻,不礙事。”
“都差點摔了還不礙事,穿的這麼薄還坐在樹下吹了那麼久的涼風,季似水,你能不能愛護一下自己!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聽著季似火情急之下連他原本的名字都叫了出來,何雲時心下沒由來的一陣顫慄,對這樣子的季似火竟有些束手無策。
直到季似火將何雲時放在床上時,何雲時也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回答季似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