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洗的發白的淺白布衣潛藏在樹林間,也不顯眼,唯有那一頭長及腳裸的墨發,自上而下倒立在樹枝上,看起來有幾分恐怖的色彩。
何雲時的思緒飛飛揚揚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見了樹下有幾道聲音傳來,何雲時回了神,凝神一聽,只聽見一道尖銳的鴨嗓子聲音道:
“大哥,這臭小子一路上可讓我們吃了不少苦頭啊,好不容易買來安眠藥讓他安靜一會兒,我看這地界兒也不錯,不如就讓他死在這裡算了,還有後面他那個瘋子爹,也快要追上來了吧?反正金主說只要讓這兩父子死掉就可以了,我們先把這小崽子處理了,再去處理他那瘋子爹,如何?”
何雲時聽到這裡,腦海裡還在尋思著這是哪個大戶人家的恩怨情仇,便又聽見一道狂野粗壯的聲音壓著嗓子道:
“這想法也不是不行,只是二弟,這兔崽子一路上折騰我們不輕,真的不折磨一番後再讓他去死麼?”
“大哥,我們沒時間了,他那瘋子爹就要追上來了,大不了逃過這一劫之後再回來鞭屍便是,何必浪費我們逃跑的時間?行了不說了,快動手,等他那瘋子爹來了之後刺激他一番,等他失了理智之後再趁機殺了他。”
“行吧,二弟,聽你的。”
何雲時一聽這話,便暗道不好,聽這兩人的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對一個小孩子也想著要折磨抽屍,定不是什麼好人,聽見利刃出鞘的聲音,何雲時不做多想,摘了兩片樹葉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便射去,在聽見兩道重物倒地的聲音後,才輕盈無聲的帶著柺杖從樹上跳下來。
何雲時在地上摸索了一陣,摸到了一胖一瘦的兩具軀體,在確定兩人都斷氣之後,才又慢吞吞的摸到了一個麻袋,他想,這邊是他們綁架的那個孩子了。
何雲時順著麻袋周圍摸了一圈,果不其然,是個小孩子的體型,沒有任何猶豫,內勁一閃,手中的麻袋瞬間變為滿地的碎片。
何雲時聽著這孩子微弱的呼吸,伸手摸了摸他的骨骼,差不多十歲的年齡,男孩,細皮嫩肉,雖然穿著粗布麻衣,但應該是大富人家養出來的孩子,何雲時判斷完這些,又才摸了摸手底下那男孩的額頭。
高燒不斷,應該是這兩個人販子沒有仔細照料的緣故,這樣下去再不及時救治,這孩子就燒傻掉了……
想起那兩人口中這個孩子的瘋子爹,何雲時猶豫了一下,用竹杖在兩具軀體旁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兩個字,隨後將孩子背在背上,一聲口哨響徹林間,還在各個地方打獵的幾個孩子瞬間放棄了他們的獵物,拎著他們打好的東西一路朝著口哨的方向趕去,這是他們與何雲時之間的暗號,有事兒發生便會吹一聲兒口哨。
最先趕到的是年紀比較大的周書,小名小書,見何雲時背後還揹著個小孩,周書放下了手中的獵物,對著何雲時道:
“先生,我來背吧,免得您走路不方便。”
“也好,你的獵物我來提吧。”
“是,先生。”
周書自然是知道何雲時的本事的,對他的話也言聽計從,周書看著何雲時身後那張跟他五分相似的臉,疑惑的皺了皺眉,開詢問道:
“先生,這孩子是?”
這時其他的幾個孩子也陸陸續續的趕到了這裡,恰好聽見周書的那句話,在看見被周書抱在懷裡那張與何雲時五分相似的面容時,也不禁沉默了。
“他啊,剛剛我在山下樹上假寐,順手救下來的倒黴孩子,差點被拋屍,聽那兩人的語氣是他還有個爹在追查他的下落,一會兒讓虎生去處理一下那兩具軀體,若是看見他爹的話讓他爹上來帶孩子走吧,葛肖然,你跑得快,你先去讓你虎子哥哥下來處理一下,若是一會兒被人撞見就不好了。”
“好的,先生。”
葛肖然是個清瘦有些靦腆的小少年,聽見何雲時的話,二話不說便轉身便跑,去找虎生。
因為那個孩子與何雲時不待眼罩時過於相似的容貌,一路上氣氛都有些沉默,何雲時雖不知為何,但也一直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