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外求學之前的日子。
父母雖窮苦雖忙碌,可是做飯、洗衣從不要她操心,連第二日穿的衣裳她母親都給整好了放在床頭。
現下也是如此。
她夜間總被奇怪聲響吵醒,往往要起來打探一番。睡眠被中斷,早上就好眠,每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此時沁娘往往已將味道一絕的早膳給她留好,她只需吃便是。
吃完早飯,便往沁娘那兒去。沁娘會幫她梳洗,在她臉上鼓搗前幾日所制的純天然無公害化妝品,弄出一張美美的臉來。然後替她穿上雖不華麗,還有些扎人,卻很輕盈的,自帶清香的葛布衣裳。
打打鬧鬧裝扮完畢,他們便下山來到那片開滿小花長滿靈草的山坳,到溪水邊捉魚摸蝦。
兩人將捉到的魚蝦用草莖穿好,坐在溪邊小憩。
杜水縈問沁娘:“我給你調的藥周大哥都熬給你吃了麼?”
沁娘攏了攏鬢邊碎髮,道:”吃了。現下我好多了,肚中孩兒也很平靜,神醫妹妹不用太過擔憂。”
這聲神醫當真聽著舒服,杜水縈很是自豪地受著,並不謙虛糾正。
“我不擔憂。只是我近日為你把脈,似乎又有些不穩,你可有哪裡難受?”
“又不穩了麼?可我覺得通體舒泰,並無不適。”
“哦。那就好。”
杜水縈朝她笑笑,兩人拿起捉到的魚蝦,牽手往回走去。
一路上都是她從山洞中來時看到的那種滿天星辰一般的小花。這幾日她心情好,見這花更覺比以往可愛,於是用瑩潤的指甲從一個小小的葉片中將一朵極小的花朵扣出,放在手心對著陽光細細把玩。
“沁娘,你看,這花這麼小,這花瓣,也實在是太袖珍可愛了吧!”
沁娘卻似乎並不喜歡,連總是舒展著的眉頭也蹙起了。
“嗯?你不喜歡?過來看看嘛,真的好可愛的,太精緻了!”
杜水縈的惡作劇心思上來了,託著那朵小花硬是要往沁娘眼邊湊。
沒想到沁娘竟將身子背轉過去,原本溫婉的聲線也帶上了一絲冷冽:“妹妹,你將它扔了罷!”
杜水縈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還是將那朵花扔掉了。
誰知那朵花才觸到地面便沒了。杜水縈在地上扒拉了一會,還真找不著。她摸摸腦袋嘀咕:“莫非這花也是什麼奇異之物?”
沁娘見她蹲在地上,笑著過來將她拉起,嗔怪道:“怎麼十多歲的大姑娘了,還這麼玩心重,學那幾歲的孩童玩起泥巴來了!”
杜水縈便咧嘴傻笑,拍拍手站起,任由沁娘牽著回去了。
夜裡,她睡得正好,忽聽得周執大喊:“神醫!神醫!救命啊!”
她連忙坐起,朝對面奔了過去。
床中,沁娘又在抽搐,一雙白嫩的手不知為何變成了褐色乾枯的爪子,將被子揪得稀爛。
她邊抽搐,口中又是一堆堆白沫吐出,和那日情景幾乎一模一樣,只是這次似乎更加猛烈,因為那堆白沫中,居然帶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