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細膩,溫柔善良,性子懦弱卻又自有一股倔強。
白溪巖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情形。
那年他才十歲,被父母氣得離家出走。
當時他順著城鄉結合處的土路走著,一路上踢踢石子,玩玩水,虐待一下花花草草,覺得十分自由,開心到飛起。
只是隨著夜幕降臨,他終於感覺到了一起恐懼。
那條路漸漸變窄,又漸漸變得崎嶇起來。
不多時,視野寬闊的兩邊漸漸出現了高山,星子也無一顆的夜裡,白溪巖繃著小臉走著山路,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
饒是如此,他仍是沒有回頭。
他知道只要一回家,面對的會是什麼。
父親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母親冷漠的對待。
然而就算忍受住了這樣的冷暴力,他還是有可能會被爸媽鎖進房間。
他得聽著他們的腳步遠去,感受近兩百平方的大房子帶來的深入骨髓的冷清。
那種感覺比山中鳥獸的聲音還要瘮人。
就這樣,他倔強地繼續走著,心裡划算著如果遇得到人家就進去求宿,如果沒遇到就找個大樹靠靠。
不想一分神,腳上一塌,竟觸到一絲冰冷。
才剛反應出來是水,整個人已經站不住,猛地跌入水中。
當時雖是夏日,但已到夏末,山間泉水從地底發出,又一直見不到太陽,因此一樣寒冷刺骨。
況且那水不知道深淺,白溪巖從小關在城裡,游泳池的水父母都不讓他碰,哪裡受過這種苦?
他又不會游泳,覺得腳底虛虛乎乎,便想起新聞中那些溺水慘相,更是驚慌失措,身形不穩,被那冷水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從記事開始他就不怎麼哭了,因為一哭必然被爸媽關進房間一整天。
“沒用的人才喜歡哭,你要是再哭,就回房間反省,什麼時候不哭了,再叫我們放你出來。”
這句話他一直記得。
沒辦法,誰叫他爸媽都是精英,容不得半點汙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