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苦笑:“沒有,鬼靈子跪在父母面前,那時候家門口聚集了很多人,他們家便成了一個大大的笑話,十年前鬼靈子被拋棄的事也傳得滿城風聞,這個富貴之間就此淪落成街頭巷尾的談資。”
羅列道:“如果是這樣,他父母肯定難以容他。”
秦怡點了點頭:“敗壞門風,人也乖的要命,他們沒有就這樣趕走鬼靈子,而是拿出錢財勸他離開,鬼靈子知道家裡的難處,便就此離開了,從此以後他倒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會有什麼善根在了,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魔道之人。”
“難道不是?”
“不是,這事我也沒想到的。”秦逸嘆了口氣:“出城之後,他的父母追了出來,大概是想通了,便將鬼靈子再度接了回去,可是好景不長,他師父的師兄和徒子徒孫前來尋仇,將整個家都屠殺了,鬼靈子在外修行,只有白天才會在家裡和父母相處,沒想到家裡遭此一劫,瞬間人就瘋狂了,從此以後,他見到禪武者就殺,才落得一個兇徒的稱號。”
這一段令人無限唏噓的故事讓羅列也黯然,他也說不出什麼話了。
秦逸嘆了口氣:“他是一個善良的人,可惜命運多舛,如果不是後來他的父母反悔將他接回家,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有任何感情了,所以他雖然心裡很痛,卻仍然還有善根,所以我們還能有這麼一個朋友,世人的誤解他不在乎,他也不必在乎了。”
“大師?”秦逸看向了血刀僧,只見血刀僧整個人都蕭索了起來,好像一尊石像,半天才回過神來,忽然笑道:“剛才我在修煉,你們講到哪裡了?”
“大師覺得如何?”
血刀僧擺了擺手:“別講了,後面再有我也不聽了,這小子原來這麼可憐,以後我會少罵他兩句的。”
秦逸笑道:“鬼靈子要是知道您這麼想,他一定會高興。”
“他高不高興我不管,我現在要高興一下。”
“如何能讓大師高興?”
“講老鬼的事,我要高興一下,這個老鬼實在討厭,他一定也很慘吧,講一講,我聽聽。”
秦逸呵呵一笑:“要是陰雷鬼雷損啊,他這個姓名都是自己給自己起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父母,鬼靈子再怪總算還有個人樣,那陰雷鬼生來渾身布滿雷文,讓人想到真的有什麼鬼怪轉世。”
“後來我才知道他這是返祖現象,我們查到陰雷鬼祖上也有人渾身雷紋,陰雷鬼自小就被丟在北方的雪地裡,那時候還不會走路,他是爬到了一個光混家,那人也不想收留他,但這畢竟是一條命,光棍在其他地方找奶把他喂養長大了,五歲的時候,那光棍害病死了,陰雷鬼也就住在那裡,繼承了光棍的所有東西,當然,只有一間破房子和幾把農具,他竟然就此自己耕種,只可惜那地方冰天雪地的,只有一季可以種植,陰雷鬼幾乎餓死。”
“只是餓一餓,也沒必要就成了四大兇徒吧。”血刀僧撇了撇嘴:“這人品德果然夠壞。”
秦逸笑道:“大師果然是喜歡這樣的故事,只可惜,陰雷鬼也是一個可憐人,他渾身布滿雷文,也沒有朋友,鎮上的人沒有人跟他為伍,加上他性格也陰沉,經常被人當做怪物打來打去,他也不反抗,甚至有一次為了借點糧食,他去一個有錢人家,半路上就凍暈了,好不容易爬到人家的門口,人家不但沒有給糧食,碰巧這家主人也是個萬惡之徒,竟然將莊丁把他捆起來,要看看陰雷鬼身上的雷文是紋身還是畫上去的,竟是洗不掉,這家夥直接叫莊丁拿了一把鋒利的快刀,將陰雷鬼的皮給扒了下來,結果裡面還有一層雷文,這些人徹底嚇到了,面對這個怪物,他們沒有立刻殺死陰雷鬼,而是將扒了皮的陰雷鬼扔在了冰天雪地裡,活活凍死。”
血刀僧又不說話了。
羅列嘆了口氣:“這件事我本來不信的,因為陰雷鬼說過。”
“這只是第一件,陰雷鬼幾乎死在了冰天雪地裡,後來因為怕在這地方屍體會醜,在外面凍了兩個時辰,可能是半天的時間,又從雪堆裡扒了出來,扔到了郊外。”
“陰雷鬼沒有死。”
“他沒有死。”秦逸嘆道:“他竟然活了過來,而且皮肉如新,這使得他認識到自己不是一個平凡的人,備受歧視和欺辱他都忍了下來,在一次奇遇中他得到了一篇心經,半夜潛入一個大家族裡,挾持家主的女兒,威脅家主把心經翻譯出來,拿著翻譯的本子,陰雷鬼還是沒有逃出去,幾乎被活活打死,那家主是一位禪武者,知道怎麼能將陰雷鬼殺死,但半途也改了主意,把陰雷鬼綁在一根柱子上,在電閃雷鳴的時候綁在了高處,想試驗一下,陰雷鬼會不會被雷給劈死,結果陰雷鬼被雷擊五次,不僅沒死,還就此成就了他的修為之路。”
“這老鬼名也真硬,好在他比那小鬼受的苦要少一些,但是被活活扒皮,那些人也真夠惡,所以說四大兇徒只兇不惡,要論惡,這眾生之間,比我等惡上百倍千倍的也大有人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