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的氣氛陡然安靜,大家看著老太太和陸綺,等她們兩個出聲。
“她來這世上十六年,足足受了十年的罪。”陸綺輕轉著杯子,擰著眉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都聽寒澈的吧。”
大家又看君寒澈。
“手術一定要做,只要有一點希望我都不會放棄。十年前那場車禍毀掉了她一輩子……”君寒澈頓了頓,銳利的視線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她受過多少痛苦,車禍的始作俑者就要還多少痛苦。”
“當時那人不是已經抓了嗎?怎麼,可以處死刑?”李佳眨著描得烏黑的眼睛,挽著君之棠的胳膊,好奇地問道:“當初到底怎麼回事啊,老公,怎麼回事啊?”
“我怎麼知道怎麼回事?”君之棠瞪了她一眼,小聲責備道:“少說話。”
李佳撇撇嘴角,轉頭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一直閉目養神,到這時候才扶著柺杖起身,“你爸在書房等你,你上去見見他。其餘人都回去吧,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是不會在這件事讓步的。”
“奶奶,不是我們不讓步,是不能讓步。展家全家上下都是混帳無賴,若被他們給纏上了,那我們就完了。”君之棠上前扶住老太太,賠著小心解釋道:“您放心,我們繼續找,一定能找到移植的人。”
“回去吧。”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背,慢步往電梯走去。
君寒澈走樓梯上了三樓書房。
他和父親君偉鵬很少見面。君偉鵬性格軟弱,不擅言辭,不喜歡經商。他喜歡畫油畫,常年住在法國,所以和陸綺聚少離多,夫妻感情早就沒了。但夫妻二人利益相纏,加上君寒澈坐鎮君安集團的關係,兩個人表面上還維持著和氣。
“爸也不想給妹妹治了?”君寒澈開門見山地問道。
“她這些年吃了多少藥,打了多少針……”君偉鵬放下畫筆,看向君寒澈。
“你們管過多少?”君寒澈截斷他的話,不客氣地問道:“既然當初你們沒管,一直是我管的,那我就管到底,你們不必過問。”
“你、你怎麼和爸爸說話。”君偉鵬說道。
“治或不治,條件答不答應,在整個君家只有我有資格做決定。爸喜歡畫畫,就繼續畫吧,不必再回來了。”君寒澈丟下幾句話,毫不留戀地離開書房。
父母與子女的感情,那也需要朝夕相伴、呵護疼愛才能深厚的。君寒澈習慣一個人了,他不需要父母。
從君家出來,君寒澈開著車漫無目地在城中穿行。他也糾結,要不要做這次移植手術。雖然心裡不痛快,但是君之棠所說的也不無道理。君佳楚活得太累了。他活著一天,還能庇護君佳楚一天,若有一天他不在了,君佳楚怎麼辦?
他的車在喬千檸的小區外停下,看著小區裡安靜的燈火,他想了想,繼續往前開。喬千檸也不是關心他的人,他進去幹什麼呢?
從喬千檸去見了柯渝開始,君寒澈對喬千檸就開始失望了,他想,可能他這一生得不到她的真心了。何況他們兩個一開始就不是因為真心才走到一起的,他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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