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容暄再次坐在一張課桌上,周徵言才發現,和她換座位的那個男生,個子也著實不低,坐在前面跟一堵牆似的,她挺直腰身也看不到黑板。看來,這兩節課她真的——只能“聽”講了。
這樣想著,女孩兒就低了頭,手裡無意識地轉著自己的鋼筆。
不知道為什麼,除了剛才猝不及防地和慕容暄對上的那一眼,她現在並不太敢看他。
昨天上午,慕容暄告訴女孩兒說,要去看病,她本來已經做好了今天看不到他的準備。可今天他又出現在教室裡,女孩兒雖覺得意外,但也確實感到開心,她一直是很喜歡見到他的。同時,也就有點怕自己——再和那天在大樓下那樣,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來。
慕容暄似乎也格外的沉默,不吐一詞。
兩人都默坐著,一時間,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有種靜止的滯重感。
周徵言不知慕容暄在想什麼,她自己卻根本都沒注意老師在堂上講了些什麼。
這樣子沉默了許久,周徵言才低著頭,低聲問:“不是說,要去看病嗎?”
問完這句話,女孩兒把視線投放在了課桌桌面上的某一點,並不看向少年。
她覺得自己的心口有些沉悶,像有什麼在壓著一樣,沉甸甸的,讓她的呼吸受阻,很是難受。忍不住她就嘆了一口氣,又抿緊了唇,鏡片下卻紅了眼圈,人看起來也有些蔫蔫的。
“我跟家裡說了,推遲一天,明天再去。”
慕容暄回答的很小聲,聽著似乎沒什麼情緒,也聽不出喜怒。
可他看向她的那雙眼睛,卻包含了太多的複雜情緒,也有著,太多的不捨。
他把她的一切都看在眼裡,知道她現在心裡並不好受。——他,原本是打算等中招之後,再去檢查的。
可是,他的病情,真的不能再拖了。
現在,他經常性的頭暈。
有幾次,晚上送女孩兒回家,走路時都會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他能感覺到女孩兒有著微微的閃躲,他自己也尷尬,可他當時並不是故意的,而是因為那會兒已經出現了瞬間失明的情況,——他目不視物的緣故。
得知慕容暄改了明天去看病,周徵言的心裡一疼——原來,他還是要走的。
生平第一次,周徵言知道了,何謂“離愁別緒”。心中的那份痛楚,頓時如山一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鼻頭一酸,連眼睛也跟著一陣澀然。可女孩兒沒有說什麼——又能說什麼呢?能不讓他去?或者是,自己能隨他同去?再或者,能告訴他,自己現在並不想和他分開?
周徵言心想:“我不能——至少是,現在還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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