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富相公有何高見?”
“啟奏陛下,如此苛待重元,他手下有那麼多的部族人馬,一旦這些人覺得受到了虧待,一定會起兵作亂,到時候幽州大地,戰火不息,兵連禍結,只會貽害無窮。老臣以為一定採取羈縻措施,設定州府,安撫人心,化解怨恨,方能收拾人心,安定地方。這也是朝廷一貫的措施,我大宋百年承平,仰賴於此,老臣以為不應該破壞。”
唐介也站了出來,“臣附議!”
曾公亮愣了一下,也跟著說道:“臣也附議!”
趙禎很不滿意,可是他不得不承認,這三位相公說的聽起來也不是沒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不妨就辯論一番。
他立刻下旨,把歐陽修,王寧安,趙宗景幾個叫了過來。
三對三,王寧安耐心聽完了富弼的高談闊論,頻頻點頭。
“富相公真是常以宏論驚人,聽起來是發人深省,只是南轅北轍,跑得越快,錯得越離譜!實在是不值一駁!”
富弼哼了一聲,“王相公,想必你有更高明的見識了?”
“不敢!”
王寧安沖著趙禎施禮道:“啟奏陛下,所謂羈縻,那是朝廷鞭長莫及之地,或者窮山惡水,或是其他各族生活千百年,土俗不可輕易改變,故此採用羈縻之策,不知道臣說的對不對?”
趙禎點頭,“的確如此。”
“那好,臣想請教富相公,還有幾位相公,幽州偏遠嗎?幽州自古以來是別的族群的土地嗎?要是基礎都不存在,又何來優待重元,何來羈縻之策?”
趙宗景這時候跳了出來,大聲說道:“王大人說的有理!幽州自上古以來,就是我漢家故土,春秋戰國時期,燕國就據守幽州之地,秦漢,隋唐,歷代以來,幽州都在長城之內,都是漢家的土地,哪怕到了如今,被遼國竊據百年,幽州的漢家百姓還有四百多萬人,契丹人不過幾十萬而已!我們恢複的是漢家故土,拿回來的是自己的東西!為什麼要設定羈縻州?為什麼要把自己的東西交給別人一半?強盜搶走了我們的東西,只因為搶走了一百多年,就可以茍且,退縮,忍讓嗎?”
歐陽修同樣重炮轟擊,“眼下當務之急,是恢複大宋在幽州的統治,是掃清契丹的貽害,糾正過去的錯誤,而不是抱殘守缺,步步退讓!你們的作為,對得起死去的將士嗎?”
連續三門大炮,打得富弼也生出了火氣。
他咬著牙道:“你們還敢提死去的將士?老夫這麼做,不就是為了朝廷節省開支,拿出足夠的錢糧,撫恤有功將士嗎?要不然呢,哪裡還有錢?你們高談闊論,滿肚子道理,可是朝廷沒錢,要怎麼辦?聽說過鍋裡煮米,沒聽說鍋裡煮道理!這就是你們的知行合一嗎?”
嚯,居然拿王寧安的主張來攻擊王寧安,富相公真是道行不淺啊!
王寧安呵呵一笑,“富相公,真要謝謝你,還記得知行合一這四個字!既然如此,那就該把清理幽州,獎勵有功將士,這兩件事合二為一,我們打下了幽州這麼大的地盤,還能賠錢不成?”
曾公亮急忙說道:“王大人,莫非你要搜刮地皮,從燕雲出錢嗎?老夫絕對不同意你這麼幹!如此一來,你只會逼反所有的幽州百姓!”
“曾相公,你錯了,幽州百姓都是漢家的兒郎,縱使分隔百年,情分血緣那是斬不斷的,又怎麼會對他們下手?”
“那你準備如何?”唐介悶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