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趙禎有些意外,他搖頭苦笑,“朕最初還當真是易學大師的斷言,朕也想過,上一次景平在禦前推演,就提到了西域黃金的問題,朕以為詩中所言,是這件事……不過既然不是邵大師所寫,那就是有人趁機興風作浪了!”
雖說趙禎衰朽不堪,可畢竟是41年的皇帝,什麼沒見過?
藉著天象說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什麼大兇之年,分明是想阻止太子大婚!
真是賊心不死,之前已經鬧過了,居然又來了,真是欺負朕老了,你以為朕就下不去手嗎?
趙禎的確想過,要一舉剪除了所有威脅,但問題是畢竟是一家人啊,又是趙曙的皇娘,沒有真憑實據,趙禎也不好動手,尤其是他越來越老,手下的人難免心思多起來,未來的太後,炙手可熱,多少人想要巴結啊!
“景平,你是聰明人,朕不浪費口舌了,阻止太子大婚,只對一個人有利,這個人你知道,朕也知道。”
王寧安心頭一跳!
他當然清楚,那個人就是曹皇後,誰都看得出來,趙禎熬不過明年,偏偏明年又是大兇之年,要把太子的婚事推到後年,這樣一來,曹皇後就能贏得一個寶貴的時機,接著太子年幼,不能親政為藉口,垂簾聽政,搶奪朝廷大權。
這事情麻煩就麻煩在這裡,明明知道,卻也無可奈何。
上一次曹皇後試圖拉攏舊派,要把王安石幹掉,結果王寧安出手化解,曹家已經被貶去了西域。王寧安本以為以曹皇後的睿智,應該不會摻和朝廷的事情,老老實實,吃齋唸佛,做她的皇後,太後,只是眼下的種種跡象表明,曹皇後並不甘心認輸,她要捲土重來。
只是這一次曹皇後明顯更加小心,她沒有留下任何把柄,這些日子,哪怕是皇城司,都沒有發現曹皇後和外面聯絡,她只是閉門念經,替皇上祈福、延壽。
可越是如此,她的嫌疑就越大。
有人或許會懷疑,一介女流,孤身一人,連家族都被趕走了,她能有多大的能量?其實只要皇後的名號就夠了!
王寧安想起了包拯臨死之前,告訴自己的事情。
韓絳並不可靠,韓絳背後有河北計程車族,還有東南的世家,這兩股力量,如果聯合到一起,是足以和王寧安掰手腕的!
曹皇後不需要做什麼,只要安安靜靜,做一面旗幟,自然有無數人替她奔走效力。
用大兇之年,阻止太子大婚,散佈梅花詩,離間趙禎和王寧安的感情……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動作,如潮水一般襲來。
王寧安突然有些後悔,如果上一次追得更緊一些,把曹皇後趕到冷宮,或許會更好。但轉念一想,還真怪不了王寧安,他只是太子的師父,師父再親,能超過生身之母嗎?總不能逼著小家夥,做一個不孝之人吧!
其實人家也看準了王寧安的弱點,才想辦法藉著皇後的勢,興風作浪!
“錯是朕的,是朕一念之仁,朕要解決了禍根!”趙禎突然顯得十分猙獰,“景平,皇兒那邊,你去替朕傳個話吧!他要是恨,就讓他恨我這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