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獬雖然被蘇軾他們虐得沒有孩子模樣,但是一肚子學問也不是假的,加上長得瀟灑,談吐不凡,詩詞唱和,樣樣具佳,深受遼國上下的歡迎。
每天賓客盈門,絡繹不絕。
那種被萬眾矚目的感覺,讓鄭獬找到了剛考上狀元那會兒的奇妙感覺,真是太好了,他都樂不思蜀了,蠻夷的遼國,居然比大宋懂得欣賞才子,上哪說理去?
一想到這裡,鄭獬就越發怨恨六藝學堂,恨王寧安,恨蘇軾,恨所有讓他幾乎身敗名裂的人!
鄭獬給遼主恭賀壽誕之後,找到了宴會的機會,故意裝作喝醉,和遼國的君臣聊了起來。
“貴國看起來文治昌隆,不亞於大宋,然則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值一提!”
張孝傑立刻怒斥道:“狀元郎,你敢小覷大遼嗎?不服咱們就比試一番!”
鄭獬忙說道:“比試自然可以比試,只是我的話並非空穴來風。你們在一百年前,滅了渤海國,奈何,能滅其國,卻不能滅其心。渤海遺民前赴後繼,忠勇壯烈,實在是讓人欽佩不已!”
聽他提起渤海國,遼國的君臣彷彿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一個個前仰後合。
鄭獬故作憤怒,“怎麼,我說的不對?”
張孝傑大搖其頭,“鄭大狀元,我是不知道你從哪裡聽來的,渤海國的確鬧過一陣子,可是在五十年前,最後一波遺民,一共三萬人,都逃到了高麗,這世上就沒有渤海國了。可惜啊,他們以為到了高麗,就能躲過我大遼的雄兵,那是痴心妄想!這不,高麗也臣服大遼,渤海遺民,早就蕩然無存了!”
鄭獬被驚得站起,伸手點指著張孝傑,“你胡說,我明明聽說渤海大氏,幾代人在白山黑水之間,和你們周旋,殺了幾十萬遼兵呢!”
“哈哈哈哈!”
張孝傑朗聲大笑,“我說鄭大狀元,這是你的新話本嗎?我怎麼頭一次聽說啊?”
蕭大祐、耶律化葛,包括皇太子耶律洪基,他們都露出了輕蔑的大笑。
耶律洪基更是大聲說道:“我遼國雄兵百萬,帶甲無數,誰人不怕?渤海國早就滅亡了,什麼時候又冒出來,和大遼作對,簡直是笑談!孤身為太子,可以告訴你,絕對沒有什麼渤海國!”
聽到這話,鄭獬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笑了,真的笑了!
早就猜到了,如果渤海國真的把大遼打得很慘,怎麼會一點訊息都沒有。現在遼國上下都證實了,王寧安在撒謊!
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一個大氏來!
王寧安,你欺天了!
鄭獬彷彿看到了王寧安身首異處,死在他的面前,壓在心頭的大石頭消失了,鄭獬覺得自己身輕如燕,都要飛了。
他連忙故作歉意,“看起來是外臣聽錯了訊息,自罰三杯。”
舉起酒杯,正要喝,突然有人變顏變色跑進來,向耶律洪基稟報道:“殿下,渤海國人馬襲取了興城,殺我軍民三千,搶走財貨無算!”
這話剛說完,鄭獬一口酒沒嚥下去,口鼻躥出,嗆得四仰八叉摔倒,狼狽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