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警察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最後只留下了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人,他隨著眾人待在下面的沙發上,手上拿著些卷宗,大概是法醫那邊發來的訊息,他時不時與管家交談幾句,大概是交換著警方與他們現有的資訊。
客房是臨時整理出來的,在這樣的梅雨季節帶了幾分的潮氣,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希爾斯住的是二樓,臨近的便是書房,她詢問過管家是否可以入內租借幾本書來打發無聊的夜晚,經過允許之後她便進了裡面。
書房很大,書架有整整七層。
上面的書都分門別類拜訪的很整齊,基本是經濟學或者政治相關,她走到了最後面的兩排,才發現有所不同的地方。
藝術。
看不出來,這別墅的主人道爾·得利斯還是個喜歡畫作的“藝術家”。
因為這裡竟然有整整兩排的美術畫集。
熱烈追求著追求提香般絢爛的色彩和米開朗基羅般結實的形體的丁託列託,糅和了現實與夢想,充滿了自然原始的天真活力的盧梭,盤踞在超現實主義之上的達利,結合了古典傳統和印象派繪畫的雷諾阿……
那些耳熟能詳的亦或是籍籍無名的畫作填滿了這兩座書架,希爾斯邊走邊翻看著,順帶補充一下自己對繪畫藝術的知識盲區。
這上面幾乎每本畫本都有著幾句簡略的評價,看的出來別墅的主人對這些畫品是真心的喜愛,她繞著書架又轉了兩圈,佯裝感興趣地抽出幾本畫集翻了翻,最後掏出了一本歷史故事,打算帶回去打發時間。
她已經察覺到了一點東西,但是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尤其是,她還僅僅只是懷疑。
*
希爾斯回來的時候,藤本優紀正躺在床上打遊戲,那臺筆記本亮著螢幕,還沒被關掉的網頁說明瞭她剛剛無所事事之下大概是看了幾集韓劇。
她靠近了電腦,背對著優紀敲了幾個程式碼,螢幕閃了閃,很快就恢複了正常。
這裡的筆記本是管家提供的,用的也都是別墅的ifi,所以只要對方想,知道她們在查什麼根本不是秘密。
而她剛剛的舉動,就是給自己樹立一道“防火牆”。
雖然對方大概不會注意到她們這些“柔若無辜”的小女孩,但她已經習慣將情況考慮成最糟糕的樣子。
餘光看見床上的女孩並沒有注意到這邊,她輸入了方才在書房那邊看到的,過於破舊的那一頁畫作的名字。
她其實會翻到這一頁也是個巧合,畢竟她並沒有時間翻看兩個書架上所有的畫本。
而促使她抽出那本畫的原因是讓·萊昂·熱羅姆。
這家夥出現在新古典主義的畫架實在是有些突兀。
因為他雖然表面上是新古典主義的繼承者,但實際上卻是浪漫主義的熱衷者。
雖然他並不有意識地在作品中揉進浪漫主義的色彩,但是在他古典主義嚴謹的構圖、色彩之中,卻表現著明顯的浪漫主義傾向。
這大概和他的老師德拉洛什也屬於浪漫流派有關系。
所以她當時下意識地就抽出了這本畫集。
畫集之中收錄了萊昂大部分的畫作,每頁上幾乎都有標註,這並不奇怪,畢竟方才那幾本上的批註已經說明瞭筆者的習慣。
但翻到後面她卻突然注意到其中一頁竟然被密密麻麻的評論所蓋滿,那上面淩亂的字跡充分說明瞭主人糟糕的情緒。
這幅畫肯定是特別的。
於是她下意識地就記住了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