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過了?”秦思揚突的臉一沉,冷眼瞥向蘇芳,問道。
蘇芳心下再度一驚,瞧得出來。今兒他這個太子殿下跟平時很不一般,說話都繞著彎兒來,實在讓他很不適應,也猜不出太子殿下心內是怎麼想的。
自當今聖上病倒後,太子殿下除了每日的例行問安外,從沒多餘問過一次聖上的病況。也沒人能猜出,太子殿下心內是希望當今聖上快點死了,還是……
瞧著太子殿下冷漠的目光中,隱隱含著異樣的光芒,蘇芳心下暗暗叫苦,愣了好一會兒,才決定繞開聖上的病情,勉強回道:“奴才也不知道要怎麼過,只是奴才聽過老百姓的一句俗話兒,萬事沒有邁不過檻。殿下是誠心求福,必能感動上蒼,讓這事兒過去了。”
秦思揚冷然一笑:“什麼事兒過去呢?”
蘇芳垂手答道:“殿下所擔心的事兒。”
秦思揚眸光閃動,盯著眼前的奴才。他知道這個八品東宮總管太監,其實是皇后派來監視他的人,無論他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這個太監轉眼就會去報告給皇后。不單是這個蘇芳,他這宮中的太監和宮女,說實在來,都是皇后的人。就算之前他裝著喜好白麵男首,故意就此換了一批小太監,可換來的人,還是大都受制於皇后,受制於這個東宮總管太監蘇芳。
今天故意的說上這些話,大多是出於試探。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父皇已沒幾天好活了。皇后沒有其他人選可推上皇位,他這個太子上位,勢在必行。
當今皇上成宗,上位時雖雷厲風行,手段狠辣,不凡權術,但到了晚年,卻醉心享樂,慌於朝政,手中權勢漸漸旁落。到如今整個皇城,大半政權都掌握在皇后娘娘的手中。
既然皇后大權在握,當然不會要一個她掌握不了的皇帝。
之前秦思揚一直按他初返宮時韓齊海給他的建議,在宮中萬事不管,慎言慎行,守拙藏真,以待後發。可是耐著性子捱到了此時,眼看著皇上就沒幾天的命了,他還要再一味的喬裝懦弱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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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在這最後關頭,性子倔強的秦思揚不想再忍了,不想在完全的不管不顧,他想試一試,看看皇后聽了他那些話後,要怎麼待見他。
所以,蘇芳答完話後。秦思揚立時又是一笑,緩緩而道:“我所擔心的什麼?父皇的病嗎?”
蘇芳一愣,不知太子此話何意,只能敷衍的答道:“皇上聖體是欠安,請殿下不要過度憂心。”
秦思揚的目光又落到了窗外紛飛的雪花,良久才道:“你說,父皇的身體還能捱上幾天?”
“這——”蘇芳面色大變,不想到太子竟會當著他的面來問這話,驚恐萬分的怔了半天,終究還是答不上話來。
秦思揚瞪著蘇芳:“太醫們就沒個說法嗎?”
“殿下——”蘇芳驚呼,“太醫們是給皇上看病,奴才一個八品小太監,他們怎麼會跟奴才說。”
“哼,”秦思揚冷哼一聲,“看來你這個太監總管當得也夠窩囊的,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話都問不了。”
“是,是奴才無能。”蘇芳連聲答著,躬著身,大半個身子都垂了下來,只差沒跪倒了。
外面的大雪好像永遠都停不下來一般,白皚皚,亮晶晶,鋪天蓋地的,攪得大地一片混沌。
真是什麼也問不怪來,秦思揚也不想再問了,揮揮手道:“我困了,你退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