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雯雯不以為意,找了個空著的位置自己坐下。她出現在課堂上,當真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年輕的老師只覺得班上的聲音突然高了好幾個分貝。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做科研。因為身在管院的關系,他自然早就知道唐奕被害的事情,也知道兇手的孩子在複海大學讀書,卻不知道兇手的女兒長什麼樣。所以他一臉茫然,不明白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面一個女生小聲說:“她爸殺了唐老師,她還有臉來上課?不要臉的東西。”
鄭雯雯的筆一頓,刺穿了紙面,留下一個黑色的細小洞孔。
有個女生似是不忍,對她說:“你這話就說的太不地道了,現代社會又不能搞連坐,她來上個課怎麼了?”
之前那女生不服,結果一個男生笑說:“你別當小伊那是真心話。人家是看兇手還在外面跑著,害怕她找事到自己頭上。等哪一天——咔嘣,掛了,得不償失啊。”男生把手往脖子上一比,做了個殺人的手勢。
後面傳來一陣小範圍的鬨笑。
鄭雯雯回了頭,淡淡地朝著那方向看過去。
她的眼神很涼,像是冬日的雪掉在裡面,到了這個三月還化不掉。
淺淡的眼神變成寒冷。
她似乎沒有要聚焦的具體物件,但又好像要把剛剛參與談話的每個人都看到,然後一一記在心裡那樣。
那男生被嚇到了,竟往後輕輕躲了一下,最開始講她不要臉的女生也連忙低下了頭。好像鄭雯雯真的設下了目標,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會是自己。
那鬨笑和吵鬧聲都不見了,鄭雯雯多瞟一眼那男生,她又回過頭,安安穩穩地做自己的課後習題。她生發出一種莫名的氣場,別人不敢靠近,也不敢多嘴。
臺上臨時被抓來趕鴨子上架的小講師目睹了這一切,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鏡,張口想說些什麼,還是嚥了下去,輕輕敲了敲桌面,“好了,現在開始上課。我是管院的助理教授,叫吳帆。後面的課程都將由我來上。”
六點的時候,鄭雯雯揹著包出了門,舒昌已經站在教學樓門口等她。
兩人一路沒說話,直到出了地鐵口,到了沒太多人流的路上,舒昌才開口問她今天的情況:“上課還順利嗎?”
她點頭。
他試著詢問:“沒人欺負你吧?”
她搖頭。別人有了要欺負她的苗頭,她就看回去,把那人看的發毛。反正,自己沒做錯任何事,沒什麼好畏畏縮縮、躲躲藏藏的。那種堅定的東西在她的體內瘋長,把那些小心翼翼的過往都覆蓋掉了。
“我爸還沒回來。剛剛他說,還要加班。不過你放心,唐奕的事情,肯定會追查下去,有一個交代的。”舒昌拍拍胸口,向她保證。
鄭雯雯卻搖搖頭。
“怎麼……我爸查案子,你不放心?這個你盡管放寬心,我爸辦案子這麼多年,沒有過辦不成的。這件事,我猜不算太複雜吧?”舒昌努力寬慰她。
鄭雯雯搖頭,擺手,指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