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鄭雯雯固定會在每個週六的下午去管院二樓的辦公室。
有的時候,唐奕動她多些。有時,少些。全憑他心情。
不知道從哪一次開始,鄭雯雯不會再哭了。
眼淚幹了。
每次去過唐奕的辦公室,鄭雯雯都會在自己的胳膊或膝蓋上留下一個齒痕。
齒痕好像成了一種特別的記錄方法。更甚,是一個儀式。
她找準一塊位置,張開口,用力咬下去,感受著齒尖和肌膚觸碰的感覺。良久,她才松開嘴巴,凝視著給自己留下的印記。
一個又一個,到後來,疼痛的感覺都不那麼明顯了。
印記有時候,會清楚地記錄牙齒的形狀。
印記是紅的。她膚質比較敏感,平時撓幾下都會留一段時間的紅印子。
因此,咬下來的齒痕,將近一個月後都還算清晰。
當然,那紅色也是因為她咬得很用力,可能破了毛細血管。
唐奕見過這些齒痕。
想起來的時候,他的手會碰上去,然後被鄭雯雯避開。
“期末的總評,我會照顧你的。”他開口說。“不管你還想要什麼補償,跟我說,我會盡力滿足你。”
鄭雯雯搖了搖頭,“不用。”
她把衣服一件件穿好,沉默著要往外走。
她被唐奕一把拉住。他不明白:“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要?”
鄭雯雯凝望著唐奕深邃的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在凝望自己爬不出的那座深淵。
“害我一個就夠了,我沒想害別人。”她淡淡地說,拿起帽子開啟門。
二月十七日,天氣在逐漸轉暖,沒了那麼多落雪的時候。
鄭雯雯不再戴圍巾,隨意加一頂帽子就可以出門。
再過一個月左右,就該期末考試了。
鄭雯雯和大多數勤懇的好學生一樣,抱著一摞書到自習室去學習。古代文學,現代文學,每一種書都要看,她在本子上寫下密密麻麻的筆記。先粗略地看每本書的綱要結構,再細細把書看一遍,最後化零為整,自己用幾條重要的線索把全書串起來,成為一個完整的結構圖。
如果說有什麼不同,那也許是鄭雯雯每天晚上會看的書:《最藍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