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並沒有接話。
此刻的他正單手給夏憬注射解毒劑，另一隻手按在向導後頸，黑暗哨兵的精神力幾乎是粗暴地灌入對方精神圖景，試圖修補金鑰反噬造成的裂縫。
夏憬疼得悶哼一聲，銀發被冷汗浸濕，黏在煞白的臉頰上。
“忍著點。”慕煜的聲音比平時低八度，他的雙眼中流轉著暴戾的雷光，“你要是敢暈過去，那就等著被我綁在床上一個月。”
夏憬虛弱地瞪他一眼，指尖卻誠實地攥緊了慕煜的衣領，小聲嘀咕了句“過分……”。
他能感覺到那些裂紋正在精神圖景中蔓延，像無數道冰河在腦中炸裂，而慕煜的雷光正強行將它們焊接起來，每一道都帶來灼燒般的劇痛。
機甲部隊的包圍圈正在收縮，一步步向他們緊逼。
伽淩的灰狼與納蘭的雪狐背靠背迎戰左翼，凰凜和蕭寒牽制右翼，葉家姐妹的藤蔓編織成臨時屏障。
而戰場中央，慕煜橫抱著夏憬起身，黑豹暗雷的利爪刨開冰面，雷電在周身織就暴虐的網。
“抓緊我。”慕煜低頭咬住夏憬的耳尖，在向導因吃痛而清醒的瞬間，電磁鞭劈開最近那臺機甲的胸甲。雷光順著裂口湧入駕駛艙，慘叫聲與電路短路的噼啪聲同時炸響。
夏憬的精神力雖然已經如退潮的海水般虛弱，卻仍精準地凍結了另一臺機甲的關節。冰霜順著合金縫隙侵入操縱系統，機甲舉槍的手臂詭異地扭曲，反倒擊穿了同伴的頭盔。金屬碎屑在極光中飛濺，像一場扭曲的銀色雨。
最後一臺機甲突然停止了攻擊。
駕駛員掀開頭盔，露出慕寒厲親衛隊特有的鷹隼紋面罩。
“慕煜少爺。”機械音透過面罩傳出，“好久不見。”
慕煜看著認識面前這個駕駛員，是他父親親衛隊的一個小隊的隊長。
他沉聲道：“確實好久不見，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駕駛員沒有回答慕煜的問題，視線掃過慕煜懷中的夏憬。
慕煜察覺到他的視線，心中怒火更盛，更是護著夏憬，強忍著沖動，“我再問你一次，他在哪裡！”
這次駕駛員並沒有保持沉默，但是卻依舊是沒有回答，等到慕煜耐心全無，拿出電磁鞭的那一刻，才只是靜靜看著慕煜，“將軍託我傳話——您母親的精神體，還在‘白塔’最深處休眠。”
慕煜的電磁鞭瞬間僵在了半空之中。
機甲趁機自爆，火球在冰原上炸開巨大的坑洞，將最後的警告化作灰燼。
夏憬的頭重重垂在慕煜肩頭，鎏金紋路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像一道道尚未癒合的傷口。
遠處，極光突然變得異常絢爛，彷彿塔的陰影正從地平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