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慕煜不知何時逼近到半步之內，帶血的指尖挑起夏憬下頜。向導因脫力而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時，看到的是哨兵眼中跳動的雷暴：“雖然冰靈蛇是個珍貴的物種，但是我慕煜可是從來都聽說過冰靈蛇擁有解毒的能力。”
他頓了頓，俯下身來看著夏憬，“一開始能夠進入它你的精神世界我就已經很驚訝了，到現在冰靈蛇在你的精神世界裡待過後居然有了解毒的能力？”
營地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納蘭正在給伽淩包紮的手頓了頓，雪狐的尾巴掃過滿地冰晶。夏憬垂下眼簾，沾著血汙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破碎的影：“……我也不知道。”
“真的？”慕煜氣極反笑，拇指重重擦過夏憬唇角凝固的血跡，“方才那冰靈蛇吸食毒素的模樣，可不像條純淨無害的、正常的冰靈蛇啊。”黑豹的尾巴煩躁地拍打地面，掃起一片染血的冰渣。
夏憬突然抓住慕煜的手腕。哨兵這才發現向導的體溫低得可怕，彷彿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但是它救了我們”夏憬的聲音輕得像嘆息，“這就夠了，別的我真的不知道。”
慕煜所有質問都卡在了喉嚨裡。他想起向導總在無人處偷偷舔指尖糖粉的模樣，想起方才靈蛇消失前那個近乎悲慼的回眸。
夜風卷著燃燒的帳篷殘骸掠過兩人之間，帶起一縷纏著血腥的冷冽。
伽淩突然吹了聲口哨，語氣中帶有一些新奇，“哎，煜哥你們看那邊！”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冰靈蛇不知何時盤踞在物資箱上，正用尾巴卷著半盒倖存的水果軟糖。它歪頭打量人類片刻，忽然將糖果推到夏憬腳邊，化作流光沒入他心口。
“看來這條小朋友雖然吃毒，但是很喜歡甜食。”慕煜松開手，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戲謔。他彎腰撿起顆草莓軟糖拋進嘴裡，轉身時狀似無意地擋住窺探的視線，“今晚我守夜——安頓好傷員之後，某位藏著秘密的s級向導最好老實睡覺。”
夏憬沉默著剝開糖紙。當甜味在舌尖化開時，他聽見精神世界深處傳來冰層碎裂的聲響。白鹿安靜地佇立在永凍平原上，而冰靈蛇正盤踞在它角間，豎瞳倒映著星河般的精神脈絡——那裡有十七道被冰封的陳舊裂痕，最新的一道正在滲出血色。
慕煜靠在斷牆邊，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夏憬的背影。他知道向導身上藏著太多秘密，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夏憬那近乎透明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手指。黑豹“暗雷”悄無聲息地走到夏憬身邊，用溫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手心。
“休息吧。”慕煜的聲音低沉而溫和，“有我在。”
夏憬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後便為極為受傷的隊員再次檢查身體後就去休息。他知道，慕煜的疑心已經被勾起，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精神世界深處那逐漸松動的冰層。
冰靈蛇的出現，或許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