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就是因為我,才讓他變成這樣的。”說到這裡,大長老原本清明的眼眸昏暗了些,神采有片刻的消逝。
老人顯然很是不願意提及此事,語氣無形中又低了幾度,才說道:“要不是小蓮心細,只怕我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我累了,這段就讓小蓮來給你說吧。”
說著,大長老果然輕輕合上了眼。不肯在說什麼。
林初語身後,適時的響起輕輕的腳步聲。她差點忘了,蓮姑姑是同她一起進來的。想必是這會聽了大長老的點名,這才緩步上前來。
這位蓮姑姑也實在是個能人,無聲無息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就好像一個花瓶一把椅子一樣,與周圍融洽的結合,毫無違和感。明明她一直在屋裡,竟然讓林初語都忘了她的存在,要不是大長老提及,她根本感覺不到屋裡還有個大活人。
林初語轉頭看去,蓮姑姑也正好走到了離她三步距離之外。
她在三步之外停住腳步,微微對林初語欠了欠身,才用她慣常冷清的聲音,沉穩的開口道:“我的工作就是長老代言人,長老的信使。而我不單單是替大長老傳達訊息,而是隻要是長老我都會替他們傳遞訊息。所以,我與各位長老的接觸其實頗多,每位或多或少都有些瞭解。承蒙大長老對我的信任,與我說了不少的話。這才讓我察覺出問題來。”
緊接著,她繼續道:“就像姑娘剛才所說的,二長老不僅僅是長老,還是族長。在隱族的地位無人能力,大小事宜幾乎都是他來做決斷,幾乎可以算是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但是,真的是如此麼?實則不然,真正至高無上的乃是大長老。因為,大長老才是名正言順的現任‘掌舵者’。這是大長老淡薄名利,加上過度使用能力,衰敗了身體,以至於大量放權給二長老。
所以,隱族現在表面上看似由二長老做主,但在真正的重大事項之前,大長老還是要出面的,二長老的權利自然就降低了很多。如果二長老真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還好,就怕他不甘心屈居人下。自然容易起別的心思。
這些事情,也不全然是我的揣測。在很多細枝末節上還是能看出一二的。比如二長老特別在乎長老之間的排序,商議事情時每每有要坐首座,習慣性的板著臉面,樹立自己不可侵犯的形象。歸根究底,怕都是爭強之心使然。”
說完這些話,蓮姑姑又默默的退回了角落裡,降低自己的存在。
林初語卻已經明白了。
合著,也是權利惹的禍。得到了一些就想要更多,野心的膨脹是永無境止的,就算是這個超脫塵世之外的隱族也不能倖免。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權利,就有鬥爭。
“唉,輕語啊,所以,你以後要當心二長老。”不知何時,大長老再度疲憊的睜開了眼睛,眼底滿含自責。
林初語自然明白他在自責什麼。原本,二長老是不可能會有那麼多的權利的。他的權利說穿了是大長老放權所給予的,不然,他的地位只怕與其他長老並無不同。不過,這能怪大長老麼?大長老也是為隱族鞠躬盡瘁,這才無更多的心力打理族內事宜。結果,長年累月下來,卻膨脹了二長老,讓他認不清自己的位置。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大長老是多麼睿智的一個老人,只一眼就看出了林初語心中所想。不等林初語出言安慰自己,就先說道:“你用不著安慰我,此事的確是我的責任,是我思慮不夠周全所致。不過,現在在來反省也來不及了,這個爛攤子,我怕是自己收拾不了了。將這些告訴你也就是讓你明白敵人所在,幫我這個老頭收拾殘局來的。”
見林初語流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大長老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加快語速道:“我時間不多了,現在你認真聽我說的每一句話。二長老要提防,但你卻要明白,他只是因為自己的權利不夠大而走了歪路,並不是真正主導這一切的那個人。那個真正與兇獸建立聯絡的人我至今沒有察覺,可見是個極其小心謹慎的傢伙。你要尤其當心!不過,盯著二長老,或許總能將他揪出來,我猜測,他們的合作絕不可能只有這一次,以二長老如今的地位,在沒有比他更好的合作物件了。”
林初語聽了,重重點頭。二長老雖然不是那個傢伙,卻是能牽出那個傢伙的一個魚餌。她只要守好這個魚餌,總能發現藏匿起來的狡猾魚兒!
大長老見林初語會意,深感欣慰,突然伸出如同枯木一般毫無血色形同樹皮的手,握住林初語放在他床前的手,鄭重的道:“丫頭,我老頭子現在唯一能指望人的就只有你了。不然,再無人能與之抗衡。以後,就要辛苦你,這個重擔我就交給你了!隱族是興是亡,這些族人的命運,都將成為你的責任。我知道這個擔子很重,我這樣丟給你也是很不負責任。可是,我老頭子真的沒有時間了,萬望原諒我的私心。”
大長老今日一見她就說過要她護著隱族,林初語也不覺的有什麼問題。可是,這會兒如此鄭重其事的是什麼意思?自己不是都答應了的嗎?
正在林初語搞不清楚大長老突然如此鄭重其事的交代有什麼深意的時候,卻見異象突生。
隨著大長老最後一個字落。大長老抓著自己的手突然華光大放,就好似在兩人的手中升起了一個奪目的太陽!以兩隻手為中心,光芒不斷擴散,很快將兩人都包裹了進去,身形完全被熾烈的白光所籠罩。林初語只覺得什麼也看不清了。
眼睛因為驟然的光線而短暫失明,卻不妨礙耳朵接收資訊。她聽到大長老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傳來:“我隱族第十二代掌舵者林智生,大限已至。按照族規,現將掌舵者傳承承襲給林氏子孫林輕語。自今日以後,林輕語即為我隱族第十三代掌舵者,接任大長老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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