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陶如琢在h市停留了五天,便坐飛機返回愛爾蘭。
陶蘭澤的心情指數一下從頂峰跌入谷底。立馬想起他的難兄難弟,王悅最近天天報平安,之後就沒再說什麼了。
王悅近來一直沒上直播間,各大社交平臺也不怎麼發資訊。據王悅室友說,王悅最近發奮苦讀,似乎想多考幾本證書。
陶蘭澤放不下心,週末又跑到王悅學校約飯。
王悅終於出現了,卻面色慘白如同喪屍。
“你……”陶蘭澤不知該如何開口問。
“我想多考點證,多學點技術早點獨立。”
“你爸斷了你的生活費?”
“我的積蓄多,奶奶也會給我零花錢。再說了,我已經有媽媽了。你不用擔心我的經濟問題。”
陶蘭澤心疼極了,覺得自己好沒良心,見色忘友,有哥哥在,就把可憐的王悅閑置一旁。
“所以你拒絕了你爸。”
“我這不是正在談嗎。其實他對我挺好的,養了我二十一年,給了我不少零花錢。後媽對我也挺好的,從來不罵我。現在他們夫妻倆正因為我的事鬧別扭,又牽扯上我爸的情敵,戰況十分複雜。我爸在氣頭上,斷了我財路,說不定過幾天就氣消了。”
陶蘭澤心裡難受,簡直要流淚。
“哥們,你這一臉悲傷的樣子,恨不得割自己一刀,把肉餵我吃。”
“少肉麻啊你。”
“我看網友已經找到新戰場了,再過幾天我們就直播吧。我憋了好多段子,無人欣賞,心靈之花都要憋枯萎了。”
“現在就開?”
“之前有人罵我是父親的幫兇,無法放棄既得利益與母親站在一邊。玉清姐站出來替我說話,她說那些人口口聲聲說反對父權制結構性壓迫,卻利用父權制常用道德戒律來審判他人,本質上和壓迫者沒有區別,只是想推翻了皇帝自己做皇帝而已。想要推翻壓迫性制度,需要構建更具革命性,更符合人性的社會連結方式,比如理解、溝通與愛。網友嘲笑她一個intp懂什麼愛。於是她開始研究親密關系理論,和網友激烈探討起來,吸引走大部分火力。她對我說,現在時機成熟了。”
陶如琢慚愧,他完全不知還有這件事。於是說:“我時刻準備著,只等你一聲令下。”
“有你們倆在,既便是託塔李天王想收了我,我也沒在怕的。”
開播後,依然有黑子愛罵人,可此時的陶蘭澤突然不在乎了。一場混亂的家産之爭,盛大的葬禮,朋友家變,加上傳家寶玉是假的,每一件事都在沖擊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之前那個井然有序中,帶著混亂狂熱感情的世界,變成五彩斑斕的黑,而在這濃鬱如深淵的黑暗中,他握住了一縷光。
哥哥說過,只有歷經幻滅與重建,一個藝術家的心靈世界才能變得更堅固。
是啊,如今他雖沒擺脫迷茫,卻任由腦中陣陣迷霧,把他引入光怪陸離的世界,乘坐靈感之舟,不停地畫啊畫啊,記錄所有迷茫。
就算故事線索變得混亂,主角的心緒變得撲朔,他依然在畫。
不羈的筆觸,怪誕的隱喻,瘋狂的語言,折射著內心世界。
他已然不奢求答案,只是拼命地思考,傾心表達,努力用通俗的表現手法表達曲折複雜的感受。
熱心的讀者擔心他的精神狀態,他卻在發“瘋”中回歸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