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他就對哥哥既愛又懼,羨慕哥哥成績優異、出類拔粹,走到哪裡都倍受贊美,同時厭憎哥哥像一臺不知疲倦的學習機器,把他的平庸、怠惰、情緒不穩照得一覽無餘。
母親常說哥哥的性格像電視劇《天道》裡的丁元英,是個看破紅塵,理性冷靜的世外高人。他討厭丁元英!那個男人連女朋友死了也沒流一滴淚。什麼狗屁境界,不過是無情者的藉口。他一點也不想成為哥哥那種理性冷傲的高人!寧可當有血有淚,於世沉浮的普通人。
作為普通人陶蘭澤怎麼也不敢相信,他那清冷高貴、無欲則剛的哥哥,會變成盤絲洞裡的妖嬈絕色。
“小子,你們第一次來吧,他可是鼎鼎大名的arani,酒吧開張第一天就坐在吧□□自飲酒,任誰去搭訕都只是淡淡地拒絕,好像在等什麼人。”一旁的青年男子介紹道。
“哦,我知道了,灰姑娘在等他的水晶鞋,我去試一試合不合他的腳。”王悅樂滋滋地想要上前冒險,手臂卻被鐵爪緊緊箍住,抬頭,看見陶蘭澤雙目怒瞪、鼻翼噏動,面色可怖,彷彿見到了魔鬼。他從未見過陶蘭澤露出這樣可怖的表情,一下子被友人的情緒感染,顫聲問:“你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陶蘭澤咬牙切齒地回答。
“要不,我們撤。”王悅雖然好玩好鬧,卻不是個無腦瞎鬧的人。見情勢不對,就想拉陶蘭澤走。
哪知陶蘭澤成了鐵鑄的雕像,怎麼也搬不動。
王悅急得冒了汗,低聲勸道:“要不,我們先坐下來。”
陶蘭澤咬了咬牙,聽勸找了個位置坐下。王悅替他隨便點了杯雞尾酒。他壓根無心喝,叼著吸管,暗中觀察陶如琢。
即使換了副社交馬甲,陶如琢仍保持冷若冰霜撲克臉,像紅梅嶙峋豔麗、掛在冬日枝頭隨風搖擺。那抹豔紅狠狠紮入陶蘭澤的心尖,用力攪動,把他的心攪成一個漩渦,不斷破碎、碰撞、重組,再崩裂,帶著火星子,墜入無盡深淵。
而他的哥哥,在那無盡深淵中無情靜候,不帶一絲溫度。
這時,四周嘈雜的聲音像寒冰劍紮入他的耳朵。
“要不是arani表情實在冷,我都懷疑他是出來賣的。”
“就算他出來賣,你買得起嗎?人家可是阿!瑪!尼!”
“代價而估也不該放咱這小酒吧。”
“怎麼了,你還想把他請走。”
“要請也是往被窩裡請。”
“既然放這裡,那就是咱們消費得起的。”
“嘻嘻,你行你上啊。”
“不過是再被冷美人拒絕一次,沒什麼了不起的。”一位明顯喝多的男人把酒杯砸在牌桌上,滿面春風地晃悠到陶如琢跟前。
陶蘭澤見到此情此景,肺都要氣炸了,塑膠吸管已被他啃斷,只是礙於清吧人多眼雜,不好發作。
“喲arani,一個人喝酒不寂寞嗎?”
“不會。”陶如琢的嗓音如酒杯中冰塊晃動,冰冷清脆,卻惹人浮想聯翩。
“我懂我懂,你這是客氣,別跟我客氣,我這個人特別熱情好客。”搭訕男子說著便要上前兜住陶如琢的肩膀。
一陣旋風刮過,打掉了搭訕男子的手臂。搭訕男子看到一位俊帥的少年,漲紅著臉站在他面前。
“你想幹嘛。”搭訕男子失了面子,像被啄的公雞一樣憤怒。
沖上來替哥哥解圍的陶蘭澤,像許多年虔誠的信仰遭到褻瀆,怒不可遏,低吼道:“他拒絕了,你沒聽到嗎。”
搭訕男子冷笑:“小弟弟,你幾歲了,懂不懂成年人之間的情趣。有沒有帶身份證,拿出來給叔叔看看。”